“和你一起出现的小姑娘……”白胡子顿了顿,白色的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狡黠意味的弧度,声音洪亮地问道,“……是我儿媳吗?咕啦啦啦!”
艾斯的脸“腾”地一下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红得滴血!他猛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大男孩,连声音都结巴起来:“老……老爹!你……你胡说什么!”
白胡子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震得椅子都在微微晃动:“咕啦啦啦!害羞什么!抱得那么紧,连马尔科都掰不开!不是媳妇是什么?难道是你捡来的猫?!”
“老爹!”艾斯急得直跺脚,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仿佛纱良会突然出现似的,又飞快地转回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窘迫和难以言喻的甜蜜,“她……她叫纱良……白鸟纱良……是……是她救了我……”
白胡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变得深邃而专注。他微微前倾身体,巨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座椅的扶手:“来,坐下。跟老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顶上战争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个叫纱良的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艾斯看着老爹那双带着关切和探究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羞涩。他拉过旁边一张矮凳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意识地放在膝盖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
他再次开始讲述。这一次,面对老爹,他的叙述更加清晰,也更加……充满了感情。他讲起在东京雨夜冰冷的纸箱里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孱弱的黑猫;讲起那个叫白鸟纱良的女人,如何将他从垃圾堆里抱起,带回了那个如同钢铁森林般的“未来岛”巢穴;讲起她如何用三倍猫粮喂饱他,如何笨拙地安慰他,如何在他炸毛时用美食威胁他;讲起他看到悬赏令和动画时的震惊和荒谬感;讲起他变回人形时的混乱和纱良那句“最喜欢你了”带来的巨大冲击;讲起环游世界的冒险,在极光下接吻,在火山喷发中大笑,在天空坠落时倾听彼此的心跳……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激动,时而带着点羞涩的甜蜜。当讲到邮轮沉没,他抱着纱良沉入冰冷的海底,以为一切都结束时,他的声音再次哽咽,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后怕和巨大的恐惧。而当他说到在沙滩上醒来,听到纱良微弱心跳时的狂喜,他的眼神又瞬间亮得如同燃烧的星辰。
他讲得很慢,很细致。每一个关于纱良的细节,都被他珍而重之地描绘出来——她黑色长发在霓虹灯下的光泽,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她做饭时专注的侧脸,她生气时叉腰的样子,她笨拙安慰他时的话语,她面对他巨大体型和食量时的无奈和纵容……他的目光在讲述时,总会不自觉地飘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船医室里那个沉睡的身影。那眼神里的温柔和依恋,浓烈得如同实质,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白胡子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打断,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如同变幻的深海,翻涌着巨大的波澜。震惊、困惑、难以置信……当听到艾斯变成猫时,他浓密的白色眉毛高高挑起;当听到纱良那句“最喜欢你了”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和欣慰;当听到邮轮沉没时,他放在扶手上的巨大手掌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而当艾斯描述沙滩上醒来、确认纱良心跳时的情景,白胡子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艾斯终于讲完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抬起头,金色的眼睛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看向老爹。
白胡子沉默了片刻。巨大的船舱里,只有海风穿过舷窗的呜咽声。
终于,白胡子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巨大的手掌。这一次,他没有去揉艾斯的头发,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庄重的力量,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落在了艾斯的肩膀上。
那手掌沉重而温暖,带着一种能抚平一切创伤的、如山岳般沉稳的力量。
“咕啦啦啦……”白胡子低沉的笑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促狭,只剩下纯粹的、如同暖阳般的欣慰和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臭小子……你这经历……比老子年轻时闯荡新世界还要离奇!”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直直地刺入艾斯的眼底,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个叫纱良的小姑娘……”白胡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和……一种近乎于托付的郑重,“……救了你两次命!一次在雨夜,一次在深海!”
他用力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艾斯身体都晃了一下。
“好好待她!”白胡子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下达船长令,“要是敢欺负她,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咕啦啦啦!”
艾斯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看着老爹那双带着笑意和绝对支持的眼睛,胸腔里那股巨大的暖流几乎要将他融化!他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嗯!老爹!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白胡子满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如同洪钟,震得船舱嗡嗡作响。他收回手,巨大的身躯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脸上带着一种卸下重负后的、纯粹的疲惫和满足。
“去吧,”他挥了挥手,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去看看你的小姑娘醒了没有。告诉她……白胡子海贼团,永远欢迎她这个……‘儿媳’!咕啦啦啦!”
艾斯的脸再次红透,但这一次,他没有反驳,只是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带着点傻气的笑容。他站起身,对着老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口跑去,迫不及待地奔向那个还在沉睡的身影。
白胡子看着儿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他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无垠的大海,眼神复杂。有欣慰,有释然,有对命运无常的感慨,还有一丝……对那个素未谋面、却将他的儿子从死亡深渊中拉回来的女子的……无声的感激。
他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巨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座椅扶手上冰冷的金属雕花。一声悠长的、带着无尽疲惫和满足的叹息,无声地消散在海风里。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