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两扇门依旧关着,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另外两个人打定主意不参与这场闹剧。
克莱尔耸耸肩,推开海莉隔壁的一个空房间。
她检查了房间内的布置,确认没有摄像头暗中监视自己,又撩开窗帘。这间房果然和海莉的房间一样,窗户焊死成一块铁板,玻璃防弹防爆。
从二楼望去,窗外荒无人烟,风景令克莱尔感到陌生,她甚至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在布鲁德海文市内。
而三个住了人的房间,代表三个女人。比照克莱尔的经历,她们很可能同样遭受了精神控制。
满腹思绪无处安放,克莱尔倒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的手机被收缴,不知道有人给自己发了一条又一条消息,始终没等到回信。
迪克把克莱尔的沉默视作拒绝。
这很正常。人们总是因为英俊潇洒的皮囊、魅力四射的性格对迪克怀抱好感,又因为他瞻前顾后的软弱、一意孤行的执拗失望离去。
自卑与自信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属于迪克·格雷森的硬币总是被命运接连不断抛到空中,他成了一个如此善变的人。
茜色与紫色的黄昏在天边交织,码头朝海中延伸,铺开波光粼粼的橘红海面。
迪克站在码头尽头,三面环海。他低头,昏暗的光线让他产生了一瞬间错觉,以为输入框里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
来自城市的风吹向无垠海面,迪克突然清醒,他将那些预备发送给克莱尔的文字通通删除,只保留了最后的结束语。
“Sorry。”
不久前,他们在游艇的船头相拥。
此刻,那艘游艇不在,空荡荡的港口显出颓废破败的本相,黑暗与孤寂张牙舞爪。
迪克走上港口附近的天台,在水塔顶部找到自己藏好的制服包。他换上制服,从“迪克”变成“夜翼”。
放弃的念头如消失的夕阳一般,沉进海的另一边,沉进他的心底。
放弃,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朋友才是他和克莱尔相处最舒服的身份,只需要退后一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克莱尔迟早会认清夜翼面具下的真相,在那之前,放弃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
迪克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机藏进制服包里,飞进布鲁德海文华灯璀璨的夜色中。
日月轮转,到第三天的早晨,迪克从沙发上惊醒。掉在地板上的手机嘟嘟两声,有人给迪克发了消息。
他急忙伸手从地上抓起手机,弹出来的是派翠克的消息。
迪克轻轻吐出一口气,才点开消息。
派翠克·简,是迪克年少时在巡演团认识的老朋友。
迪克来自马戏团“飞翔的格雷森”,而派翠克是父亲推出来的假灵媒。两人都是明星小演员,派翠克比迪克大上几岁。
马戏团往返多地、巡回演出,两个小明星每隔一段时间就能见上一面。
后来迪克被哥谭富豪布鲁斯·韦恩收养,派翠克则由父亲领着四处行骗。
好在友谊不因距离的遥远褪色,两人到现在都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哥谭的一档通灵节目邀请派翠克当最新一期节目的飞行嘉宾。开始拍摄前,派翠克有几天假期,他决定顺路来看看布鲁德海文定居的老朋友。
迪克极力忽视胸口沉淀的一丝失落,语气欢快地回复:“欢迎来到布鲁德海文,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