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元青往前迈了半步又刹住,眼瞧着主子比他更快,已经进了柴房,长臂一伸薅住了那丫鬟身前布料,接着往旁边站与之错开身来,拎着那丫鬟拖地行了两步便火速松开,犹如手里捏着烫手山芋,那火烤的极不匀和的山芋便跌落在干草堆里。
柴房昏暗的很,萧祈只看到这丫鬟衣衫破烂,头发凌乱还夹杂着干草枝,脸上脏兮兮的,额头还有一指长的伤口,他垂眸粗略打量了番,便走出柴房到了元青身旁,就着他被打湿的肩处衣衫,翻转着擦了擦手心手背,吩咐道:“把她安置到西院厢房,再请大夫来给瞧瞧。”
元青扭头看着,“是。”
“西院,你可明白?”萧祈走出几步后又不放心的转头交代了句。
云青紧抿着嘴,眼珠转了转,反应过来,是隔壁宅子。
两处宅子比邻而建,只不过占地面积一大一小,主子居住的有管家,近身侍奉的小厮,还有厨子及其隐藏暗卫数十名,另一处占地少的就算是个掩人耳目的空壳子,两处宅子挖通了地道。
由此可见,主子是想给人机会,让这丫鬟逃跑。
元青冲着迈上穿堂的背影响亮的应道:“明白。”
说完便转身踏进柴房,走到那丫鬟身边,脚尖戳了戳她腰窝,又蹲下身子随手抽出根细草枝,在人鼻孔处扫了扫,见她没半分反应这才一手捞起将其扛在肩头。
。。。。。。
顾青筠是硌醒的,眼皮依旧很沉,勉强睁开一道缝。
这毛头小子肩膀不够宽,自己肚子担在上面,跟趴在断节横杆上似的。
萧淮安。。。这说明自己又穿到【重生之女谋士】这本书里了,是文里的哪个角色呢?
怎么偏碰上他了呢?阎罗般的人物,作为宋玉时就挺忌惮这小子。
简直是苍了天,留在这本书中倒是合自己心意,不过能不能把她支到没有萧淮安的地方啊?
首先排除一点,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丫鬟,因为书中描写过他府苑里连只母老鼠都没有。
那么跟萧淮安有牵扯的人除了女主柳如烟,还有谁?这原身是个丫鬟可能都不会在文中出现,也就是自己侍奉的主子跟萧淮安有关联,难不成是平南县主?
作为书中男二,也是有挺多人喜欢的,平南县主为首,身份尊贵,又爱他爱的发疯。
顾青筠眉头紧蹙,咬着嘴唇,现在肚子不光空虚了还疼。
头倒是不麻不痒了,就是要炸了,已经没心思再多琢磨了。
她使劲睁开眼来观察周遭景象,两边都是墙壁,这是行至到了夹道里,不过这一会功夫,天就黑的这样了吗?墙壁上凹口里点着油灯,不对。。。不对!这他娘的是密道。
顾青筠火速闭上了眼,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她没醒过,她什么都没看见。
顾青筠这方合眼后,就卸了配合的力,整个身子有往下滑落的趋势,这小子不光肩膀不够宽,还是削肩,他定是不当回事,嘿的一声,搬着自己膝盖往上一颠,这一下简直是痛的她险些再度晕过去,额头都冒汗了,偏又不敢‘醒’来自己走。
作为宋玉是胎穿,也顺风顺水的过了几年好日子,即便上山做匪后,除了新婚之夜被火烧,没受过皮肉之苦。
如今简直是天崩地裂的开局。
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那她作为宋玉时,就该。。。。。。敞开了干!先弄段文泽,再弄萧淮安,总不至于最后死得不甘心。
想哭。
—
萧祈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去书房待了半盏茶的功夫,外面天色便已经黑透了,雨还在淅沥沥下着,书房门大敞,风裹着细雨落在廊下木板上,又卷起浮土吹进房中。
书案上宣纸翻飞,萧祈抓起镇尺压住,盯着上面自己写下的两个名号,陷入思索。
前年冬日,将宋玉掳来,看得出自己言语恐吓她是怕的,冷汗淋淋却也不耽误她叫板,嘴里磕磕绊绊说着逞强的话,陛下意欲收编,他没对其真的动刑,就软禁了几日,好吃好喝好酒伺候着。
有一日,她喝了几杯酒漏了马脚,后来回味,又像是故意的。
当时自己单刀直入问了句:“宋二当家的,想必是收买了朝堂中的人吧?”
她笑意荡漾,却是久不开言,吊足人胃口后才道:“萧淮安,我只能说。。。跟你想的有所出入。”
宣纸上墨迹已经风干,太子并衍王两个名号大刺咧咧躺在上头。
并非宋玉收买了朝堂的人,而是清风寨就是为党争效力的。
萧祈将宣纸扯出来,掀开灯罩,将其一角对准烛火,燃烧的宣纸边缘呈淡淡的蓝色,将墨香烘托出别样的味道来。
萧祈微微颔眼,双唇轻抿,鼻子轻轻吸了口气,直到指尖传来灼热,才将燃烧殆尽的碎片撇到地上,同时抬脚覆盖住,他垂眸盯着靴面,兀自嗤笑一声,口中喃喃道:“萧淮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