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到——”
帐外又是一阵高喊,大汗来了。
其余人连忙侧身低头,呼日勒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布赫的病不是一年前说已经好了吗!”
呼日勒带着怒气,帐内的婢女们都是一哆嗦,秋夫人道:“大汗先移步外面吧,牧医正在诊治。”
呼日勒看向她:“本汗哪里也不去!”
说完,径直就在凳子上坐下了。
秋夫人神色有些漠然,侧开了头。
在牧医的诊治下,布赫的抽搐很快就停了,牧医擦了擦身上的汗,收了银针:“大别吉,暂时没有危险了。”
海拉双眼蓄泪,点了点头。
“见过大汗。”牧医转身,在呼日勒面前跪下了。
“什么情况?”
“回大汗,还是旧疾,这次发作地更凶猛一些,看来,病灶尚未根除啊……”
呼日勒大怒:“那当时为何没有诊出来?!拖了这么久,越发严重了怎么办!”
牧医擦了擦汗:“大汗息怒,这……”
秋夫人忽然道:“大汗别怪牧医了吧,当初是哈良部落的牧医说的那话。”
呼日勒哼了一声,继续问:“这次你来,务必将布赫治好。”
“大汗……属下会尽力的,但是这癫痫之症,也得伴随着孩子自己的成长渐渐好转,小殿下瘦弱,恐怕要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海拉闻言,哭得更凶了。
朝鲁忍不下去了,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父汗,请让阿姐抚养布赫吧。”
呼日勒似乎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话,布赫不本来就是你阿姐在带着。”
“可哈良部落那边隔三差五就要带布赫回去,每次找的说辞都不一样!孩子两头奔波,身体如何能养好!这次也是,陡然发作,谁知是不是在那边吃了什么苦头!”秋夫人忽然怒斥道。
呼日勒眯起眼:“你这是在怪本汗?”
朝鲁抬头,担忧地看了眼母亲,秋夫人道:“妾身不敢,但请大汗发发善心,布赫这孩子还小,妾实在不忍心看他受这样的罪!”
呼日勒也看向女儿,沉默一息。
“本汗体谅海拉,准她守寡之后回来,也准布赫在察哈部落长大,已经如此地步,哈良那边提出要看孩子,本汗当如何?”
帐内安静片刻,朝鲁垂眸,神色晦暗:“父汗,儿子以为,哈良要求过于频繁,居心叵测,是想用布赫要挟阿姐回去。”
阮玉心口一惊,偷偷看了眼海拉。
在草原上,有些部落依然存在一些陋习,譬如——
丈夫故去,但是若丈夫还有兄弟,可以娶了寡嫂,这在中原又叫兼祧两房。
若是没兄弟的,可能还是父子。
总之对女子来说都是巨大的屈辱。
海拉或许是因为大别吉的身份,才能稍微幸运一点,回到娘家来。
阮玉眉头微微一蹙,不想将哈良部落想的那么难堪,但见朝鲁和秋夫人的态度……
呼日勒也沉默了。
片刻后,布赫似乎已经醒了,轻声喊了句“阿妈”,海拉立马抱住儿子,擦了擦泪:“阿妈在……阿妈在的……”
看见这一幕的呼日勒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朝鲁。”
他喊了一声,朝鲁便立刻起身,和大汗一道去了帐外。
秋夫人脸色不甚好看,走到海拉身边,阮玉也上前,轻声安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