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哽咽:“对不起,平君,都是我没用……”
是他没用,害得爱妻被投毒,爱子生来有疾还要被嘲笑。
如今他忍够了,便以此事作借口,从明天起,那些欺负他们的狗彘都会下地狱。
不能让珏儿的眼泪,还有平君的眼泪白流,不是吗?
他们依偎在血泊里抽泣,画面和谐又诡异。远远站着不敢向前的刘奭看呆了,贴身宦官石显忍住恐惧,挤出一个笑容:“殿下,陛下正和皇后说着话,我们还是回屋读书吧。”
刘奭犹豫地点点头,抬起脚步沉重地往回走。
路过瘫软的张婕妤和不知所措的三弟,刘奭顿了顿,心头划过怜悯,终究没有说什么。
父皇心情不好,弟弟又被霍氏欺辱,他哪里还顾得着其他?
……
那厢,刘病已搂着许平君抽泣,刘珏被挤在他们的怀中,敦实的身躯动弹不得。
刘珏终于恼了,难不成他们要哭到天荒地老?
这里的血腥气很是难闻,他不喜欢,爹娘哭得厉害,他更心疼,刘珏艰难地抬手,啪啪打在刘病已的俊脸上。
皇帝刹那间被打醒了。
他顾不得擦脸,急忙说道:“平君,珏儿许是饿了……”
许平君也急了,她吸吸鼻子,泪眼朦胧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后花园里,陛下记得叫人收拾。”
“好,你看你,裙摆都沾了血,赶紧去换一身。”
“陛下也是。那把剑需好好擦拭,到底是少时一直用的,若扔了很是可惜。”
“不会扔,我还想着等珏儿长大,那把剑送他随身带着!”
许平君破涕而笑:“说这些还早呢。”
刘珏:“……”
气氛仿佛温馨了许多,不再如原来那般沉重。
把皇后当代步车的小孩依旧生气,又抬手拍了下皇帝的肩,刘病已熟练地自我反省:“是爹不好,一时忽略了珏儿,下次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重点是这个吗?
刘珏抿起嘴巴,却也放松了不少,心想爹娘到底是帝后,内心很是坚强。
若再来一回,他都要愧疚死了。
下次绝对不再装哭!
……
霍显探望完女儿,临近出宫还没有见到霍恩,她急了,赶忙催促下人去找:“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小郎君不见了都不知道?”
霍恩的母亲更是着急,这皇宫那么大,儿子又向来淘气,万一跑去了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宦者匆匆赶来,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夫人,昭仪,小郎君被人抬回了宅邸,说是、说是惊扰了天子当场昏迷!”
“你说什么??”
幼子竖着回去横着回来,大司马霍禹要疯了:“荒唐!怎么会忽然惊扰了天子?”
传讯的宦官低眉顺眼,任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说出小郎君是被皇帝踹昏的。好在这时霍禹终于发现了不对:“怎么只有你们,跟着我儿入宫的仆从呢?”
宦官们对视一眼,领头的小黄门道:“他们对陛下不敬,被当场处置了。大司马,为霍小郎君医治的太医已经到位,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从宫中拿,若没有其他事情,奴婢们告退……”
“慢着!”霍禹愤怒道,“对陛下不敬,怎么个不敬法?”
“你们到底长没长嘴,说得支支吾吾的,而今我儿昏迷不醒,贴身仆从也没了命,是瞧着我霍氏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