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深受暴君信任,为何要逃?退一万步说,她又为何要冒险帮我们?”
其实,这些疑云何尝不是盘旋在黎婧容心头多日。
“我这些日子,也在想这个问题,”她小口小口抿着茶,“所以……我一直想等宋姑娘醒来,亲口问过她再走。”
“她肯?”怀玉泽狐疑反嗤。
黎婧容笃定点头:“她会的。”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叔那边……可有来催我们?”
怀玉泽笑了笑,眉头一舒:“没有。”
他单手撑着下颌,侧头看着乖巧喝茶的黎婧容。
忽然唤她:“容儿。”
黎婧容抬眸看他。
“你想做什么,便只管放手去做。”怀玉泽看着她的眼睛,“天塌下来,师兄给你顶着。”
黎婧容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茶面霎时漾开。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过了半晌,才呐呐问道:“你……你也觉得不对劲了是不是,所以才……”
怀玉泽没有直接回答。
他伸出手,拿过她面前已经空了的茶杯,提起茶壶,又为她重新续满。
……
……
身子软塌塌的,像是在下坠。
指尖微微一动,有细微的扎刺感,不是裘毯?
……她在做梦?
宋迎费力掀开眼皮。
刺目日光射入眼底,又逼得眼皮闭了回去。
睫毛颤了几下,还是强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噙着泪花的脸。
阿娘……嫂嫂?
她不是、不是应该在万春殿……
“茵茵!你终于醒了!”
宋夫人喜极而泣,猛地抓住宋迎的手,又怕弄疼她,握了下便慌忙松开。
谢花娘扶着婆母双肩,也倾身向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迎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干涩,连“啊”都发不出声。
她……回家了?
怎么可能!
宋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万春殿,她躺在地板上,和狗皇帝……
殊不知,光阴流转,已经过了数日。
“茵茵,不记得阿娘了?”
触及茫然神色,宋夫人心头一痛,瞬间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刚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婆母,先别急,”谢花娘连忙轻拍婆母的后背安抚,又从旁端过一杯温水,“定是龟息散的药力还未散尽。”
“来,茵茵,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花娘将宋迎扶起半坐,将杯沿递到她唇边。
一杯温水下肚,喉咙总算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