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雪青飞快地回了一条:等一下。
她掀开被子,趿拉上鞋子,随意披了件外套,抽出房卡,往楼下跑去。
她发完那条就没信了,叶嘉木只好先等她回消息。
他倚在前台长桌前,额发微垂,拢着的眼皮有几分困倦,身上、腿上、手臂上都是泥点子。
邬雪青忍不住捂住了嘴。
听到旁边楼梯的响动,他转头看过来,就看见少女穿着一条粉色睡裙披着外套就跑下来,跑得急了,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仰着头看他。
叶嘉木站直了身,皱起眉头,“怎么还专门跑下来了?”
“没房间了吗?”她先转头问前台。
前台的阿姨说:“是的,晚上突然下雨,很多人都在新都桥这休息,今晚没有客房了。”
“那你去我房间睡。”邬雪青又和叶嘉木说。
叶嘉木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去你房间?”
“唐昆和梁襄住在一间房间,他们那里肯定没有你睡的地方了,这个小镇就那么大,其他酒店也不一定还有房间。”邬雪青条理清晰。
“那你怎么睡?”叶嘉木说。
“我房间也是双人床。”
前台说:“如果要入住的话,麻烦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邬雪青走过来,趴在前台说:“那你登记一下他身份证,216房间。”
叶嘉木犹豫了一下,刚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就被邬雪青一把抢过去递给前台。
前台将他身份信息输入电脑,又把身份证递回给他们,道:“好了。”
这是一家条件非常一般的酒店,比在泸定住得还简单些,就四层楼,还没有电梯。
邬雪青带着叶嘉木上了二楼,看了他几眼,疑惑问:“你怎么弄了一身泥?”
“给人换胎,沾了点泥。”他说。
邬雪青刷开了房门,很惊讶:“就你碰到的那个爆胎的?你还会换胎?”
他说:“出来自驾总会遇到突发情况,久‘病’成医了。”
邬雪青将房卡插进取电开关,灯亮了起来。
很简单的酒店房间,进门处是浴室,里面就是两张双人床,一览无余。
邬雪青说:“我们来的时候就只剩双人房了,不过也幸好是双人房。”
“你睡得还习惯吗?”叶嘉木问。
“睡不惯,”说起这个邬雪青就来气,她闷闷说,“睡不惯又能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还能跑吗?”
叶嘉木笑了,“这话说的,好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她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在一块,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低头抓了抓小腿,声音更闷了,低低地说:“叶嘉木,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你要负责。”
“对不起。”叶嘉木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歉意说,“是我不好,把你带出来,却没有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还把你交
给别人。”
他走到她身边,半蹲下身,握着她小腿看了看她腿上的红痕,“被蚊子咬了?”
她又闷闷地“嗯”一声。
他手肘搭在膝盖上,抬头看她,“晚上的药喝了吗?”
她摇头。
“我去拿药上来,你把药喝了就睡。”他说。
她点点头。
大概是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差劲的环境,殿下整个人都蔫了,可怜又可爱。
叶嘉木想捏她脸颊,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手还没洗干净,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