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璃听得“太子”二字,当即扯了卓恒的衣袖,随即往他身后缩了缩。
这等下意识的动作自然逃不过赵元熙的眼,他迈步行近,三人先与赵元熙见礼,卓璃心中害怕,当即也跟着一拜——拜到了赵明桢那处。
郑经此时站在赵元熙身后,亦无法出声提点,只得咳嗽了几声。
卓恒侧了头,瞧见卓璃举动,当即伸手将她摆正,随即告罪,道:“殿下恕罪,舍妹眼疾未愈,分辨不清方位。”
卓璃侧了头,小声道:“我又拜错人了呀?”怎么她记得方才那个声音就是从她拜的方向传来的呢?
卓恒轻声回道:“莫要说话了,快与殿下告罪。”
“哦。”卓璃应了声,还未她跪下告罪,倒是赵元熙先出声免了他们的礼。卓璃知晓不必再跪,这便又扯着卓恒的衣衫往他身后缩去。
赵明桢与赵元熙虽份属堂兄弟,但两人甚少碰面。
先时因着定王之故,他素来只能留在藩地王府不得随意外出,后来他年岁渐长,又参加科考,这才回到都城的王府之中。
虽赵明桢回到都城,但除却方到都城入宫请安那一次,无论之后宫中是否有大小宴饮,他都不在受邀之列。
故此,这两位堂兄弟碰面次数屈指可数,还不如赵元熙与王煦这对表兄弟。
王煦端正身姿,上前道:“殿下,许久不见了,前些时日我母亲还说要将新酿的酒送去东宫呢。”
“舅母酿的桂花酒最是上乘。”赵元熙与王煦寒暄几句,又转向一旁的卓恒,瞧得他护着卓璃的模样,好似生怕自己会吃了她一般。
卓璃不想继续留在此处,扯了扯卓恒的衣袖,小声道:“阿兄,我饿了。”
卓恒当即告罪请辞,待赵元熙首恳后,方带着卓璃离开。王煦瞧得赵元熙的模样,当即道:“母亲叫我带了一埕桂花酒来,殿下可要尝尝?”
眼见赵元熙点头,王煦这便辞了赵明桢,与赵元熙一道回了自己的营帐。
二人比肩而坐,王煦斟了一盏递过去,道:“尝尝吧。”
赵元熙饮了一口,道:“拂光,你有意中人吗?”
王煦摇了摇头,道:“你是瞧中卓恒的妹妹了。”
“是。”赵元熙并未回避这个问题。
王煦回想着方才卓璃的容貌,道:“你喜欢她什么呢?我方才也瞧过了,那姑娘虽有几分姿||色,但着实清汤寡水了一些。”
“我也不知道。”赵元熙又饮了一口,“初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像只狸奴一样,眼眸明亮,干净。当时只是觉得同她在一起,很舒服。”
“拂光,你知道的,我这个储副,不得圣心。我宫里的人不是祖母挑的,就是陛下摆过来的。他们敬我,怕我,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储副。”
“但姈姑不是。她不是祖母中意的储妃人选,她就是一只无意间闯进宫闱的狸奴。拂光,我想留下这只狸奴,我不想看到她与旁人在一处。”哪怕那人是她名义上的兄长。
王煦听罢,垂眸瞧着手中的酒盏,道:“但是天长地久之后,这些都会淡的。”
“明川,你也知晓,我母亲并不是父亲的意中人。父亲的意中人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是我母亲明言不会与她争抢,她依旧不肯入府。”
“起初在她消失的那几年,父亲是神伤过,但之后就好了。你瞧,父亲不也是照样与我母亲举案齐眉了吗?”
赵元熙苦笑了下,道:“那你进过舅舅书房内的那间暗室吗?”
“暗室?”王煦蹙了眉头,狐疑地瞧向他,问道:“什么暗室?”
赵元熙点头:“舅舅书房内有一间暗室,据说,里面都挂满了画卷,那些画卷之上的都是同一个人。但不是舅母。”
这事,本是昔年天禄司上报给宣帝的,正巧叫他听了去。
王煦缄了口,只复斟了酒液,连着灌了好几盏。
“拂光,子非鱼呐。”
卓璃回到自己的账子,柳枝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因着晚间有宴,并不敢叫卓璃吃太多糕点,只捧了一碟子桂花米糕来与她吃。
卓璃吃罢之后,柳枝便取了衣物来与她更衣梳妆,随后她便与卓恒一道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