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气得七窍生烟。
不仅离家出走,还将保命祈福的长生锁拱手送给他人,好一个逆子!
忆起成婚那日,这小子对李清白的种种排斥和陷害,更是怒火中烧。
这就回府将他痛揍一顿,好好长长记性。
元旌心知不妙,边走边劝:“爷,这会儿已经很晚了,还是不要动气的好,免得惊扰了夫人。知雨他年纪尚小,并不太懂得长生锁的意义,您就宽容他一回吧。”
谢昭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小子是越来越大胆了。私自出府,欺瞒长辈,如今连贴身之物都敢随意赠人,再不教训还得了?我可以暂且饶他一晚,不过明日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顿打。”
元旌暗想:这火气怕是只有夫人压得住了。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谢昭便沉着脸坐在琢玉书屋,对元旌吩咐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元旌领命,正要转身,房门却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只见知雨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竟双手捧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家法板子,眼眶红红地走了进来。
“爹爹,”知雨带着哭腔,将板子举过头顶,“孩儿来向爹爹请罪了。都是孩儿不好,让娘亲担心,惹爹爹生气,功课也……也未有长进。”
说着,他竟自己搬过一旁用于惩戒的长凳,笨拙地趴了上去,撅起屁股,带着视死如归的哭音道:“请爹爹重重责罚孩儿吧!”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把谢昭看得一愣。
他看向元旌,元旌连忙避过他眼神,摆摆手道:“爷,属下突然想起马厩还没喂草,就先退下了。”
说罢,竟溜得比兔子还快。
谢昭再看回趴在长凳上,身子瑟瑟发抖的儿子,那满腔怒火不知怎的,竟已消了大半。
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哼,你倒是自觉。说说,都错在何处?”
知雨抽抽噎噎地开始背诵,竟是《弟子规》中的一段:“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身有伤,贻亲忧;德有伤,贻亲羞……”
他背得磕磕绊绊,却努力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自己让父母担忧,是德行有亏,令爹娘蒙羞了。
听着这稚嫩却恳切的认错,谢昭的心又软了几分。但他仍硬着心肠,列举罪状:“离家出走,该打!欺瞒长辈,该打!将贴身贵重之物随手赠人,更该打!今日这顿家法,你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知雨一听,哇地大哭起来,心里又委屈又怕。
娘亲明明说主动认错就不会挨打了呀!
他紧紧闭着眼,小手死死抓着凳沿,等待着疼痛降临。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板子落在了他的小屁股上,力道却轻得像拍灰一样。
接着又是两下,依旧是不痛不痒。
还没等知雨反应过来,谢昭已扔下板子,一把将他从长凳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绝不可再私自离家,也不可再将爹爹娘亲给你的重要东西随便送人,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