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懵然点头,窝在爹爹温暖的怀里,小声问:“那……那长生锁……”
“既已送给了阿莳,便是她的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谢昭摸了摸他的头,“爹爹再给你打一把新的便是。”
在这父慈子孝的温情时刻,李清白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杏仁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怎么,我们谢爷这就不生气啦?”
谢昭佯装恼怒地哼了一声:“哼!若不是看他年纪尚小、认错态度尚可,今日定不轻饶!”
她将杏仁茶放在书案上,走到谢昭身后,一双纤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夫君辛苦了一早,休要动气伤身呐。为这小皮猴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谢昭感受着肩上恰到好处的力道,紧绷的面色终于彻底缓和下来。他享受着这份夫妻间的体贴,嘴上却还硬撑着:“慈母多败儿,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李清白附在他耳边低语,“所以呀,我将功补过,不仅煮了杏仁茶,还特意去厨房,跟着杨师傅学了半天,亲手给你和知雨包了鸡汤小馄饨,这会儿正用小火煨着呢,现在去吃正好。”
馄饨皮薄馅足,汤底清亮鲜香,李清白看父子二人吃得正香,柔声道:“夫君,我知道你望子成龙,对知雨期许甚高。你放心,我会拟一份详细的教学计划,亲自来教他,定不会叫他荒废了学业。”
谢昭一颗馄饨险些卡在嗓子眼。
“夫人,这……这未免有些太劳累你了,还是请个先生来教吧。”
“你是不信我能教好?”
“……”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又给谢昭添了碗鸡汤,继续道:“以后啊,无论发生何事,天塌下来都要好好吃饭。从今往后,我和知雨都会陪着你,好好用每一顿饭。”
谢昭心中暖烘烘的,正要开口,李清白拍拍手道:“为了感恩我们谢爷今日宽宏大量,明日一早我请你们去得闲楼吃早茶。”
“欧耶!娘亲太好了!”
谢昭道:“哪有让夫人请客的道理,自然是为夫来做东。”
李清白道:“那我可要点最贵的,你不许反悔。”
谢昭假装哀怨:“不是说好以后都帮我俭省的吗?”
……
得闲楼坐落在江都最繁华的河街上,朱甍碧瓦,气势恢宏,门前车马簇簇,进出之人皆衣着光鲜。
步入楼内,宽敞的大厅里摆放着清一色的红木八仙桌,跑堂的伙计肩搭白巾,手脚麻利地穿梭其间,唱喏声、谈笑声、杯盘轻碰声不绝于耳。
桌上很快摆满了各色精致茶点:皮薄如纸的蟹黄汤包,咸鲜适口的三丁包,松软香甜的千层油糕,酥脆掉渣的萝卜丝酥饼,滚烫鲜美的虾籽阳春面……
知雨吃得小嘴油光发亮,正吵着要加碟松子糖呢,楼下大厅忽然传来一阵哗动。
只见两名穿着盐运司号衣的吏员,带着几个来者不善的差役,径直走到靠窗的一桌,不由分说便将一位正在悠闲品茶的富态商人按住。
“谭爷,对不住了!有人举报你贩私盐,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吏员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