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津婷发现账房变化的那天,天刚亮。
推开账房门时,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原本的窗户被换了新玻璃,窗台上摆着盆小小的绿植,桌上的旧台灯换成了暖黄色的新灯,连她平时坐的木椅,都多了个棉垫。
她伸手摸了摸棉垫,心里慌了。
这账房她用了这么久,吱呀作响的窗户、昏暗的台灯、硌人的木椅,段熠从来没说过要换,怎么突然全都变了?
她走到窗台前,看着那盆绿植,土壤还是湿的,显然是刚浇过水没多久。
她想起昨天离开时,沙勐在账房门口徘徊,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肯定是沙勐来换的这些东西。
“愣着干什么?账本呢?”段熠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了她一跳。
他手里拿着个布包,走进来,把布包放在桌上,“老鬼从城里带的,说是……新到的账本纸,你看看好用不。”
徐津婷打开布包,看看里面,又抬头看段熠,他却已经转身走到窗边,假装看那盆植物,声音有点不自然:“昨天沙勐说账房窗户漏风,怕你吹着,就换了。这盆……是老鬼多买的,放这也占地方,给你摆着看看。”
这话漏洞百出——沙勐向来只管“安全”,从不管“漏风”;老鬼连自己的饭都懒得做,怎么会“多买盆花”?
接下来的日子,段熠的“讨好”越来越明显,却总用“别人多事”当借口。
有次徐津婷核对到深夜,段熠突然出现,手里拿着个保温杯,“老鬼熬的姜汤,说是晚上冷,让你喝点。”
他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没等她说话,就转身走了。
还有次去赌场核对收银账,段熠让老鬼提前在赌场旁边的小铺里等着,铺子里摆着各种零食,有话梅、糖块、还有小时候的那种芝麻糖。
“老鬼说……赌场里太闷,让你选点,提神。”
段熠站在铺门口,假装看远处,却用眼角余光盯着她的动作。
徐津婷拿起块芝麻糖,包装纸是她熟悉的样子,心里一酸。
最让她心慌的,是段熠开始“找借口”留在账房。
以前他核对完就走,现在却总说“还有笔账没看”,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账本,眼睛时不时往她这边瞟。
有次她写错了一个数字,段熠走过来,弯腰帮她改。
“这里要写清楚,不然查起来麻烦。”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贴在她耳边,徐津婷赶紧往后退,差点撞在椅背上。
段熠停了一秒,眼里闪过点失落,又很快掩饰过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账本,假装看得很认真,半天没翻一页。
有次她路过厨房,听到段熠在里面问沙勐:“你说……要是一个人,总对着账本发呆,是不是……太累了?”
沙勐愣了半天,说:“段哥,你是说徐津婷?她每天核对那么多账,肯定累啊,要不给她放两天假?”
段熠却皱着眉,“谁跟你说她了?我是说……老鬼,老鬼最近总发呆。”
沙勐一头雾水——老鬼最近除了送东西,什么都没干,怎么会“总发呆”?
还有次老鬼来送食材,段熠拉住他,犹豫了半天,问:“你说……要是想让一个人,开心点,除了送吃的,还能送什么?”
老鬼挠着头,说:“段哥,您要是想让徐津婷开心,就少让她核对点账,她天天对着那些数字,肯定开心不起来。”
段熠却沉了脸,“我是说……胡老三的妹妹,最近要来果敢,我想给她送点东西。”
老鬼无语——胡老三根本没有妹妹,段哥这是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