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小狗崽最是好玩儿,身子胖乎乎的,一只手掌就能托起来,小尾巴一甩又一甩。
裴松瞧得乐呵,抱起一只通体黑的到怀里,抬头看去刘大家:“婶子,咋没见着那四爪白呢?”
前院儿的磨刀声又响了起来,噌噌嚓嚓地磨耳朵。
“一说这事儿婶子就脸红!”刘大媳妇儿心虚地拍了把脸,“前几天我去赶集了没搁家,栓子家小儿子来耍,也看上了那只小狗崽,央着他舅爷便要,刘大他没细瞧就叫孩子抱走了,我回来一看哎呀!”
刘大媳妇儿急得直拍腿:“咱都农家人,一个唾沫一个钉,这可叫我咋和你家交代!”
掌心的狗崽子呜呜嘤嘤叫唤,裴松摸了摸它的毛脑瓜,轻轻放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偏头瞧去秦既白,汉子虽什么也没说,可他知晓他失落。
裴松伸出手去,四指滑进他的掌心,握紧了:“要么咱再等等,总有合心意的。”
他明白汉子的心思,他还是想养一只踏雪,和他的苍云一模样。
可既没了,便是缘分不够,强求不得。
秦既白抿紧唇,喉结微滚:“嗯。”
拇指安抚般擦过汉子的手背,裴松扭头看去刘大家,嘴角提起个不多好看的笑:“婶子不好意思,我相公就瞧上了那只小狗……”
“你这道的啥歉,打我的脸。”因着局促,刘大媳妇儿两手握得死紧,“实在是对不住,下回来财生小狗了,婶子定给你留一只四爪白的。”
裴松点点头,同秦既白缓着往外走。
才行出几步路,就听见呜呜唧唧一阵细响,他紧着寻声去瞧,就见那只通体黑的小狗崽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正在啃他的草鞋。
毛乎乎的小屁股一拱又一拱,见那草鞋抬高了,忙伸出小爪子去够,可惜下盘不稳当“啪唧”一下仰摔了去。
裴松笑着将它翻翻正,拎起它的后颈子放回了窝。
可不过一会儿,这小胖狗又呜呜唧唧追了过来。
第45章可漂亮了
裴松这才留心看起来,这小狗崽生得虎头虎脑,敦实又漂亮,也亲他。
只家中养一只狗子就已经很费劲,断不可能再抱它回去。
他蹲下身,有些可惜地伸手挠了挠狗子的毛下巴,正想将它再度拎回窝去,就听秦既白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它吧。”
裴松微愣,仰头看去汉子:“啊?”
汉子也跟着蹲下身,伸手将狗子提了起来。
他与裴松的逗闹不同,是正儿八经地看狗,犀利的目光从黑毛团的圆脑瓜一直扫到尾巴尖,又起手掂了掂。
是条好狗。
他又说了一遍:“就它吧。”
手臂压在膝面上,裴松侧身看他,轻声问:“不要四爪白了吗?”
像他的苍云一模样的。
秦既白摇了摇头:“这个挺好。”
他拉着裴松站起身,面向刘大家道:“婶子,这只还没有主吧?”
“没的没的。”刘大媳妇儿忙应声,见俩人对这黑狗崽起了兴致,她出声夸道,“这只是五黑,也好的。”
五黑是民俗对土狗子的叫法,意为通体纯黑、眼黑、舌黑、鼻黑、爪黑,因着这团油润的黑,也被人称作啸天乌。
闻此,秦既白将狗子捧于掌心,两指探口,低头去看它的舌头,正见到一溜紫黑。
这姿势并不舒服,狗子仰着毛脑瓜呜呜唧唧直叫,却是顶听话地没有下嘴咬,虽然它才冒头的奶牙咬不疼人,还是让人心口温软。
可裴松却仍想着那四爪白的踏雪,汉子年少时候过得不如意,因此到了裴家,他总想待他更好一些,即便是养小狗,也想让他称心,他抿了抿唇:“别将就,实在不成哥去村西看看,那儿养狗的多,总能寻到一只踏雪。”
秦既白又如何不知晓裴松的心思,他虽只他一个夫郎,自小一门心思吊在他身上,从没同别家姑娘或哥儿过多往来,可他见得却多。
就拿他后娘卫氏来说,她待人好,是三分好七分说,就是一件不起眼的白瓷瓶,经她口里过一遭,也能变得稀罕起来。
可那瓷瓶还是瓷瓶,釉色没多亮一分,瓷胎也没细一分,掂在手里还是轻飘飘。
裴松却不同,他喜恶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