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恢复记忆和李教授的福,如今李倓既掌握文言文繁体字的阅读能力,也有简体字的阅读能力,草草一扫就读完了整篇手札。
李倓敏锐地注意到“旁注”并非当年手笔,已是简体横书的字,像是当代了。他从这段文字里暗自品出一点心惊,反手抓住李俶:“你……”
李俶一手攥着他的手腕,安抚似的摩挲了两下,另一手轻轻合上复印本:“一时遐思,别当真。”
李倓不依不饶,又把本子打开往后翻,却只看一页被撕掉的痕迹。
“撕了什么?”李倓似有所感,问,“前面还有好多涂黑的,你把什么涂了?”
这当然是李俶故意撕掉的,他不想给李倓看:“过去的事。”
李倓正欲追问,电话却响了,他只能先撂下本子接了电话。
“老板老板。”
李倓一听,是弘义君,当即要挂电话。
“别挂——”弘义君预判了他的预判,“之前李教授答应了陪我去漫展的!给你们安利的游戏玩了吗!”
李倓皱眉:“什么?”
李俶趁机把本子揣到怀里,接过电话:“我知道了,周末吗?”
弘义君:“嗯嗯记得来,定制好的衣服我给你们寄过去了。”
李俶挂了电话,李倓问:“什么游戏?什么漫展?”
李俶指了指装修好的电竞房:“弘义君说有个很有意思的游戏,让我们试试,我就玩了两天。他还让我们去漫展陪他出cos,又拉上了十三。这次到底欠个人情,所以我就答应了。”
李倓依然皱眉:“你确定他不是准备陷害我们?”
“难说。”
李俶走到大门口把两个装着cos服的箱子抱进来,这是李教授定制的,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穿着也舒服。
李倓问:“cos什么?”
“李豫和李倓。”
李倓:“啊?”
“游戏里的,演一演自己。”李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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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毁的一页:
腊月廿三,小年既至。推窗凝睇,见庭梅数蕊,破寒萼而新发。昔年倓少,性急何似,雪未消而攀柯,琼霰沾裘,但笑袖湿。然今晨立于梅前,竟恍惚不能忆其折梅时眉眼。
欲摹故貌,思溯旧容。含笑耶?颦蹙耶?思之再三,脑中唯余虚影,面目竟如隔雾观花,朦胧不可辨矣。
折梅枝,理书箧,得旧时画卷一轴。然笔痕虽在,墨彩未凋,观其眉目,顿觉陌生。墨迹如旧,然心中眉目竟与纸上丹青渐不能重合。
夜漏将残,烛泪初烬。伏案欲录所感。墨研就,腕悬于纸上半晌,竟不知从何落笔。
余读后赤壁赋,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光阴如长河淘沙,竟将最珍视之容颜磋磨至斯。
终掷笔长叹,录曰:腊月廿三,梅开。展旧画,思故人,音容愈渺。岁月滔滔,蚀骨销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