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可要考虑雇我?”
苏尔茗呆呆地盯着他涂药的动作,她浑身发冷,那指尖的温度就像是她的救赎,但却只能让她温暖一点点。
耳边嗡嗡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雾,她胡乱点了点头,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那炽热的手掌。
陆远看到她点头答应,正要说些什么,那冰凉无骨的手便勾住了他的小指。
他动作一顿,便见苏尔茗身体猝然卸力,晕了过去。
陆远连忙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腿上,把她双脚的伤口涂好药膏,用布条缠好。
自己的伤口也胡乱地处理一下,将她抱起来便往河流下游走去。
此处地势开阔且有水源,容易碰到野兽,也就意味着定然有猎户。
秋日深林里夜寒露重,渐渐地,他感受到怀中的苏尔茗有些发烫,需得尽快找一处地方生火驱寒。
没过多久,他顺着山脉找到了一处矮小的山洞,看起来像是猎户们歇脚的地方,洞内只有一些干草和陶土的炊具。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尔茗放在干草上,只留了足够她一人歇息的位置。
剩下的干草被放在一旁,用桐油纸包里的火折子点燃。
山洞背风,顷刻间温度便升了起来。
陆远伸手探着苏尔茗越发急促的呼吸,轻轻地将掌心贴在她额间,温度异常的烫手,将她的脸熏成病态的红。
他望着她身上的湿衣,还有透过衣裳刮蹭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陷入两难。
她已是她人妇,而他此番言行皆已逾矩,便是想要为此负责也无门。
可眼前救她的方式,却只有让她先扛过这一夜。
火光将他长长的的影子盖到苏尔茗身上,一半弯折在山洞的洞壁上,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他指尖颤抖着碰到她手背的皮肤,迟缓的动作抚上她的衣袖,下一瞬,他逃离般转身出了山洞。
苏尔茗烧得意识有些昏沉,她梦到了自己幼时习字偷懒被父亲打手板,还有出嫁前爹娘喜气洋洋的神情……以及,妹妹天真无邪的笑脸。
“嘶……好痛。”
爹爹的手板打得她浑身都好痛,尤其是双脚,像是断了一样痛。
她做错了什么事?自她懂事,爹爹再也未打过她。平时给她上药的人,只会是心软的娘亲。
她开口撒娇:“娘亲……我好怕,沈家……”
“沈家待你不好?”
是男人的声音,却不像爹爹。
她眼里淌下大颗的泪珠,不断抽噎着:“别让妹妹来……折磨……”
她浑身冷得发抖,摸索着找到娘亲的袖子,拼命想往温暖的地方靠近,往最热的那处去。
“不可以过去。”陆远将她拦在火堆旁,却顷刻被她缠上,嘟囔着他听不清的话语。
他不过出去打了碗水,跑着回来就发现她在哭,哭得让人心里一揪。
沈家,似乎让她吃了很多苦。
陆远低头看着自己被她扯烂的衣衫,最终将她湿漉漉的外衫脱下,晾在火堆旁。
隔着干草将她抱起,拢在怀里,借着火堆的温度,为她取暖。
他想,今夜这件事,他会烂在肚子里。
即便不能担负责任,也要竭力护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