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此术可洗记忆,控其魂魄,另魂魄对施咒人有问必答,答必言真。
三问过后,中咒人魂魄尽碎,痛苦不堪。
“洗、洗魂?你们要对我用洗魂?”江临面上的平静倏然破裂,慌张摇头,“不、不会的。洗魂这种邪术早已失传,你们怎么会……”
“扶光神尊与宋多颜感情甚笃,宋多颜所会神尊皆可,飞升前,他尚可将魇石交于苍穹山,为何不能留下区区咒术?”乌寒枫眸光一眯,转而望向江疏桐,言语逼迫,“江掌门,邪术亦可作正道,既如此,你我为何不用?”
江疏桐依旧挣扎,“可是……”
剑气形成的屏障倏而一阵,从正中划开一道裂缝。
乌寒枫眉心一凛,语气严肃,“江掌门,来不及了。”
话落,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一股巨大的灵力轰然炸开,推得众人踉跄几步,边缘弟子跌落高台。
“他虽曾想夺我性命,但在我心中,确实是十年师徒,情谊并非说散就散。”一片风声中,江疏桐闭上眼睛,压下心中那可笑的怜悯与不舍,“我实在下不去手,劳烦乌掌门。”
江临忽然撩起衣袍,朝着江临跪了下来,拜了三拜,声音嘶哑,“弟子江疏桐,恭送师尊。望师尊……此后珍重。”
乌寒枫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指尖符纸一出,变出根绳索将江临捆缚,旋即足尖一点,一跃而入铜镜。
莲雾新掌门继位,与苍穹山派出现了少有的和谐。
在场弟子数名,亲眼目睹他们议事良久。
可惜得是,大多弟子离得太远,并未听清两名掌门的谈话。
只瞧见最后苍穹掌门一跃而起,带着莲雾前任掌门入了铜镜。
而那位新继位的年轻掌门,掩面伏地,脊背颤抖,待在原地跪了许久。
一炷香后,乌寒枫手握缚魂袋独自走出铜镜,成功封印了暝兽。
众弟子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江临踪影。
……
与此同时,莲雾荒废院落处的结界忽然褪去,现出原有的摸样。
谢无恙大步推开门,找了处较干净的地方放下怀中傀儡,扫了扫空中飞扬的灰尘,旋即又轻车熟路地走到内室。
没有烛火,也没有桌椅,只有张蒙了灰的坐榻。
云晚舟一袭白衣坐在中央,眉心紧闭,与周遭混乱显得格格不入。
谢无恙喉间动了动,迈步走到云晚舟身边,小心翼翼抖落了白衣上沾染的尘土。
自从云晚舟借助傀儡来到幻境,就总是风尘仆仆。
不过短短几日,谢无恙却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云仙尊不染尘埃的模样了。
眼前云晚舟束发端坐,谢无恙竟无端升出几分怀念。
清理好灰尘,谢无恙将傀儡与主身放在一起,自己也跟着盘腿坐好,开始祭符念咒。
屋内灵光四溢,片刻后恢复宁静,神魂安稳回到主身。
损坏的傀儡化作灵光,繁星点点飞向天际。
在旁端坐的仙尊主身眉心一动,露出冰冷深邃的眸。
少年的身影映入瞳孔,刹时冬去春来、山河解冻。
云晚舟神色一软,露出几分茫然困惑,“无恙?”
“师尊醒了?”少年面带喜色,倾身向前,关切地目光打量着,“师尊可有不适?”
他们之间尚有一段距离,但不知为何,云晚舟却隐约闻到了熟悉的草木香,一如密林幻境,昏迷前少年那个不知缘由的拥抱。
绝望中藏着千言万语。
云晚舟喉间微动,点了点头,“尚可。”
谢无恙眉眼含笑,“那便再好不过了。方才弟子还唯恐自己学艺不精出了披露,若是师尊有个什么三……”
“你可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离开苍穹山,你会做什么?”
谢无恙戛然而止,脸上笑意消散无踪,“师尊是在暗示弟子在秘境中的所言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