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客栈掌柜所言,大多数的房间都还空着,那墙面上的钥匙只少了两把,两间都是天字房。
按照顺序,两个人先去了最里边的一间。
屋内还没熄灯,灯火透过门缝照在两人脚尖,在谢无恙脸上留下一道暖黄色的痕迹。
谢无恙从缝隙朝里张望,没瞧见什么,抬手悄无声息在门上戳了个窟窿。
天字房比地字房要大许多,外屋放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两盏茶,正丝丝往外冒着热气。
这间房应该是住着其中两个人。
可惜的是,那两人不知去了何处,并不在外屋。
谢无恙张望半天无果,只得收回目光,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画在门上。
竟是黑雾萦绕,魔气窜动。
“你这是做什么?”徐平生抓住了他的手腕。
谢无恙转过头,目光冷淡地望着他,“我魔骨已无,灵脉尽碎。没了修为,若不用些别的手段,如何探查?”
“你要以血引天地灵气?”
谢无恙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转过头,指尖飞速擦过门框,血迹一点点渗出,留下一道深褐的血痕。
徐平生唇瓣动了动,尚未来得及再多说什么,忽然觉得周遭风起尘动,衣摆翻飞下,点点如萤虫的灵力从四面八方聚集,扑在半干的血迹上。
灵力越聚越多,到了极致时,谢无恙开口道,“师兄,可有隐身符?”
屋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似是有人从床上起了身,脚步声逐渐靠近,“什么人?”
徐平生会意,立刻在腰间摩挲两下,抬手“啪啪”两下,分别在两人后背贴了张符纸。
下一刻,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一名披头散发、穿着白色里衣、外头随意披着件外袍的人出了房门,朝走廊两端看了看。
“奇怪?我方才明明感觉有人在施灵力,怎么又没了人?”
男人的目光疑惑地扫过四周,落在门框时忽然顿住,向前凑近,指尖抚过门框上深色的痕迹,“这是……”
“蒋明,你在做什么?”一阵香气拂过,一名男子衣襟半敞,端起茶盏,转身坐到了桌上。
他的神态慵懒,凤眸泛起春意,里衣未系,露出里面暧昧的红痕,望向蒋明的眼神缠绵露骨,“你再不回来我就睡了?”
说着,他抿了口茶,朝着门外的蒋明笑了笑。
任谁都能瞧出里头的人方才正在做什么。
哪怕徐平生再迟钝,此刻脸色也沉如锅底,像是撒了浓墨一般。
“如此看来,潜在门外的人应当不是他们。”谢无恙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瞥向徐平生,“师兄觉得呢?”
徐平生被眼前的情景刺激的一时头晕脑胀。
尤其是当那“蒋明”向前,拥住桌上的人,抬起那人的腿夹住自己的腰,将对方抱回里屋时,不知怎得,竟想起刑讯当日,云晚舟将谢无恙拥进怀中,脸上血色尽失,眉目间尽是心疼。
当时徐平生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回想起来,云晚舟的当时心疼的神色下,竟是多了几分缠绵的爱意。
不、不对……
云晚舟是苍穹仙尊,自打自己认识他起,就从未见他对谁有过好脸色、露出过笑意,真么些年,他不找道侣,连亲近的人都没几个,怎么会是……
一定是他当日看错了,或者是他的记忆出了岔子。
对,一定是这样。
好不容易将自己说服,徐平生匆忙点了点头,“既然不是,我们去另一间房看看。”
“好。”谢无恙点头应下。
转身间,腰间挂着的帝王天木晃了两下,露出一半,不多时落回繁杂的衣袍中。
时机刚巧不巧,被徐平生瞧了个真切。
“师弟……”徐平生脚步一顿,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