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已经五号了吧、马上快六号了?
他难道就这样要死在这里吗?任务没完成,还得拖累大家一起去死…
他的手心出汗,身体险些往下滑,眼睛紧紧地闭住,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不能出错…不能出错…他身上背负着不止一个人的性命…哪怕现在比死还难熬,也得熬着。
下面似乎又传来了脚步声和枪声。
骨头快裂开了,屈孚宁的呼吸越来越难,越来越微弱。
身体不知觉地不停往下滑,他快要撑不住了,真的快撑不住了…这闷湿的、难闻的管道,就要成为他的葬身之地了么?
沉寂中,终端亮了,传来延迟发来的消息。
Wen:[撑住,我会来找你。]
Wen:[很快。]
屈孚宁的汗水滴落在终端上,模糊的视线努力辨认清楚字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温知初?
她回来了?她怎么回来的?
还没等他想清楚些什么,通道上方响起一阵枪响,几乎像是放鞭炮一样,劈里啪啦,劈里啪啦,而后是一声声闷响,和剧烈的晃动。
发生了什么。
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有脚步声在管道口停了,似乎有人弯下身,双眼朝下探视。
屈孚宁本能地后脑勺发麻,紧绷住身体,屏住呼吸,绝对不能被发现…
有东西在往下滴落。
一滴、两滴、三滴…是水。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让屈孚宁瞬间抬起了头。
从管道口滑下来的,是温知初,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丝还往下滴着水,衣服溅满了血。
温知初撑在管道内,伸出手:“抓住。”
屈孚宁艰难地攀出管道,外面躺着三四个中枪武装人员,他出管道的瞬间温知初把他拽直。这里的动静绝对会吸引来更多的人。
温知初:“跑。”
没有休息的时间,屈孚宁发麻的骨头被温知初半拽着,踉踉跄跄地从通道里往外跑。
从管道里跳下去,到了平地,一路上,又越过几个武装人员的尸体,而后又被温知初拽上另一个通风口。
屈孚宁的手腕被温知初拽着,能感觉到温知初的手心冰凉,袖口的水湿漉漉地往下滴。
他被拽着跑,一路上都是意识恍惚的,自己的脚挪不动、不辨方向,完全只能倚靠前面的温知初带着他跑。
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一会儿跑,一会儿匍匐,一会儿平地一会儿上通风口,一会儿枪声又响起,温知初开枪杀死了几个路过的武装人员。
血溅于空中,屈孚宁被拉拽住狂奔,没有任何一个歇息的气口,速度快到他的意识完全跟不上脚步,而半道的光景也看不清。
他用力地喘着气,不知道跑了多久,恍惚间只看到温知初的背影,修长纤瘦的身体,沉稳得让人忘了自己身处的危机。
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解决。
延迟发给屈孚宁的两条终端信息,温知初确实做到了。
她来了,来得很快。
没有让队友僵死在那腥臭的管道中。
直到两人不再奔跑,屈孚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没死,自己的骨头还能动。
他的骨头差点真要嵌死在那通道中了。
现在他们站着的地方,附近有个高耸的教堂状建筑,风呼啸着往高处的弧窗里吹,窗户在风中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