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邪祟,你如果不想丢命就乖乖遵守,这是我们村的规矩。”
李折竹礼貌地道谢:“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他替对方阖上了门,转身离开。
看着门徐徐合拢,屋内的女人突然变了。
她的双耳消失,只露出两个血洞,双眼慢慢凹陷,黑洞洞的眼眶失去了眼球,猩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滴下,留在下巴上,滴在桌子上。
她的衣衫变得无比破旧,腹部裂开了个大口子,里面不是白净的肚皮,而是腹部上狰狞的伤口,内脏缓缓流出,又被她用沾满血污的手指一个一个地塞了回去。
她拿出刚刚穿好的针线,在裂开的肚皮上缝了起来。
阴森昏暗的屋子里,豆大点火焰闪烁了一下,女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像是有什么恐怖的邪祟在墙上漆黑的影子中涌动。
随着针一下一下地穿过血肉,裂开的伤口越来越小,渐渐地,她破了大洞的肚子变成了被伤口和黑色棉线组成的蜈蚣一样的狰狞形状。
她静静地做完这一切,用空洞洞的眼眸看向窗外,低声道:“子时快来了”
晚上,李折竹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
笃笃笃。
窗子上响起了三声敲窗户的声音。
李折竹疑惑地起身去开窗,天色都这么晚了,是谁来找他?
他打开窗,看见了晚上因为一只碗挨打的男孩,那男孩模样凄惨,小心翼翼地问:“仙人,请问晚上的丹药您还有吗?”
他似乎是有些害怕,连忙又道:“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您别生气。”
李折竹听明白了,男孩是希望再得一颗丹药,他掏出一颗药:“怎么了?还有别人受伤了吗?”
男孩咬了咬下唇:“是我自己。”
“一颗药不够吗?”
“不是,是娘把那颗丹药拿走给姐姐了。”
怪不得,原来是根本没吃上丹药,晚上疼得受不了了,才又找他要第二颗。
“你想过离开这个村子吗?”李折竹问他。
男孩摇摇头:“我出不去,我不识字,也没有钱。”
“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田地,种田攒了钱也可以逃出这个村子的。”
男孩又摇了摇头:“我不会有自己的土地。”
他心情低落:“男人是不允许拥有自己的土地的,我成亲前给娘家干活,成亲后给媳妇干活,我一辈子都赚不到属于自己的钱。”
“我分不到爹娘的田地的,那是给姐姐的,这样我就没法自己养活自己,我只有成亲一条路可以走。”
李折竹说不出话,他没法安慰这样的男孩,只是沉默地又递出一颗丹药,然后关上了窗。
第二天,他一起床,就看见梁昭帝正把一个婴儿往水里按。
“你做什么!”他惊呼一声,极快地飞奔过去,拦下了梁昭帝。
“他是个男婴,我们不想养了。”梁昭帝道。
“这是一条生命!”
“男婴很晦气,我们家里穷也养不起,你这么有善心,不如你来养?”
李折竹一时有些无措,但不能眼看着男婴去死:“不要可以给我。”
“五两银子,我就把男婴卖给你。”
他瞪大那双杏眼:“你敲诈我?”
“你也可以不买,这男婴养大了可以给你干活,你可以使唤他一辈子,或者把他赘出去,还能赚一笔彩礼钱,怎么就不值五两银子了?你要是不想要就别妨碍我,走开。”
李折竹讨厌这种拿人当商品和物品的感觉,这个女人在不断地估算自己孩子的价值,想办法榨干他的一切,却偏偏对孩子没有爱。
他们冷漠,愚昧,无知,具有性别歧视和偏见,不把人当人。
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婴儿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