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歌亦是眸色一暗,这不就等于将兰家也拖入了波橘云诡的朝堂纷争之中。
怪不得李云翊要假扮安六郎混进万府,想必他早已查出夏冬娘亲的死与万家隐藏的秘密有关,与当今燕后的身世有关。
有燕后撑腰,万家才能如此嚣张,把持江南绣业不说,还干起了通敌叛国的勾当,大肆敛财。
那就是说,李云翊真正要查的人是燕后,可是他与燕后有何过节?
想到这里,娇圆突然记起,她曾将李云翊母妃的画像画了出来,以防万一,藏入了那影壁墙里,也是该还给他的时候了。
到那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欠了,也希望他今日之举,莫要再牵扯兰家,牵连兰歌。
“我明日想去见白泽。”娇圆想出去多打探些消息回来,这样也好筹划下一步路该如何走。
兰歌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颔首应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入夜,江州府衙的大牢里,昏暗潮湿,明明灭灭的烛火不时的滋啦滋啦作响,有风从甬道吹过,散发出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一阵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便停在了万海天的牢门前,他被单独关押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囚服枷锁缚身的万海天抬眸望去,这双皂靴的主人亦也垂眸看向他。
俩人的目光交汇到一起,万海天皱紧了眉头,眼里盛满了恐惧,刚想跪倒在地说些什么,便被来人伸手制止了。
只见他俯下身子,蹲在了万海天身边,“我来此处,只有一个目的,你们万家和当今燕后到底有什么关系?”
万海天冷笑了一声,“我万家怎敢高攀燕后,现如今通敌叛国罪名下,自然是没有活路,你凭什么就那么笃定能问出些什么?”
“若不说出这个秘密,那定会灭你九族。不知你万家小女的命可值这个秘密?”
万海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更何况是你。”
“信不信由你,现在有得选么?”说罢,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白刃泛着幽幽的光芒。
万海天低垂着头沉思了半晌,身形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蓦然间抬头抢过匕首,猛地割下大片衣料,随即咬牙闭眼便割破了手指,战栗着奋血疾书……
第二日一大早,白泽就收到了记录万海天写下陈情血书,自戕于牢中的卷宗。
虽然他觉得事出有些蹊跷,可派人里里外外查了又查,似乎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
陈情书中,万海天将所有罪责陈述得一清二楚,并全数揽于自己身上,声称万家子女毫不知情,均是被自己蒙骗所致。
父子情深,在这一刻被这封陈情血书浸染得淋漓尽致,可惜,一切都晚了。
万家老家主万海天死后,万家一众家眷成了乌合之众,相互攀咬,尤其是万越川和万越溪,恨不得将所有罪名都加诸在他人身上,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可最终还是没能改变他们赴京审问的结果。
万府被查抄,一时之间,风光无限的江州万家,跌入了万丈深渊。
这日,余辉洒满了天边,娇圆遣人送去给白泽的拜帖有了回信,相约隔日在悦香楼一叙。
她得到消息后,望着天边染上的橘红,陷入了沉思,这是时隔多年来她第一次与白泽相见。
而且是在这充满着共同过去的江州城,希望一切都能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