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斌不知从哪听说,皇帝闭关是为了求长生,永坐皇位,等他出关便会废了他这个太子,于是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自从穆斌发布即将登基的诏令以来,皇室无一人露面,生死未可知。”
再见到温蘅,她裹在厚重的貂裘之中,全身上下只露出巴掌大的脸蛋,肤色雪白,仿佛一尊精美的瓷娃娃。
只是这尊瓷娃娃,好像刚刚碎过。碎干净了,又被人一片一片捡起来,粘回去。只是粘得不太牢固,仿佛随时还会再碎掉。
这就是穆斐时隔两个月与温蘅重逢时的第一感觉。
就连她的声音,散在冷风中,也是支离破碎的。
她问:“穆斌打算什么时候举行登基大典?”
穆斐与她身侧的穆文澜交换了下眼神。
敖烈的事情他已听人来报,以为见面时温衡至少会交代一二,岂料她只字未提。
穆文澜抿着唇,轻摇了摇头。
穆斌了然,将视线重新收回到温蘅身上。
“后日。”
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天半了。
三人聚在温家演武堂,商量如何攻进宫城。
知道温蘅与穆文澜潜回盛京,穆斌却未下令对她们进行追杀,只是将兵力收缩至宫城范围,全力防御。温蘅猜他是因为大典未成,不好背上血亲相杀的恶名。等到他正式登基,便可给她们扣上谋反罪名,名正言顺地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现在手上有多少兵?”温蘅问道。
“没多少。”
从韦后和穆斌打算起事时,他们便将穆斐调去守皇陵。如今穆斐手下名义上有三千守陵军,但守陵军多为老弱病残,真正能派上用场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五百。
温蘅看向穆文澜,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当初留下的一千五百枚钉子,也被拔除干净,全部赶回边境养马,如今也是鞭长莫及。
守卫宫城的皇帝亲军二十二卫,每卫三到五千人不等。温蘅等人手上的两千兵士与其相比,无异于蚍蜉撼树。
温蘅习惯性地以指叩桌。半晌后,她沉声道:“那就只能化整为零,兵行险着了。”
“将我们手上的两千余人,化作五到十人的小队,乔装打扮成侍卫、走卒、贩夫、太监、宫女等人,混入宫城,趁着大典开始前最为混乱的时候,伺机刺杀穆斌,阻止他登基。”
穆斐沉吟片刻道:“化整为零虽然行动方便,但也有可能被各个击破,而且随着大典时间渐进,宫城守卫只会越来越森严,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知道。”温蘅道,“但以两千人的队伍进攻宫城不啻于以卵击石,可能在宫门口便将我们所有兵力消耗殆尽,不如放手一搏。这些人里,只要有一个人成功,就够了。”
她将目光投向站在角落里的松杉。松杉似有感应,迎向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穆文澜在旁接口道:“阿蘅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既然主意已定,我去交代两句。”
说完她便带着雷猛出门了。
穆斐看着温蘅,想要说些什么。她抢在他前头开口道:“我乏了,你也早些歇息,后日一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言罢带着松杉等人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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