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时她担心慌张,得知病情的时候却像隔着纱帘,模模糊糊的看着,却好像没有完全透过来,像是走在海底隧道,玻璃隔绝了身上的重压。
她这段时间以来担心幸村,想到生病觉得痛惜,说话小心翼翼,但是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意识总是迟钝的。
但是此时看到站在球场上,难以回击发球机打过来的网球时,宫椿真切的感觉到了穿透隧道上玻璃,海水汹涌而来重重碾压这脆弱的神经和精神。
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心爱之人感受着身体与精市双重的痛苦。
宫椿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看了多久,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阻止这场自虐一般的击球。
直到幸村的身体晃了晃看起来像是要倒下,她才惊醒一般的喊着他的名字跑过去。
“精市!”
人可以回到没有火与光的时代吗?混沌虚无,不知何为天地。
幸村不需要理由的,只是因为见过的光,使用了火,所以理所应当的无法接受沉寂与黑暗。
可是如果与生俱来的天赋被收回了呢?握排的手颤抖着,只是运动俱乐部最普通的初学者款式就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如此的重量。
他能清晰的看到,球如同慢放一般,身体却迟缓无比根本无法动弹,僵硬无力。
明明只是这种程度的球而已……
他知道曾经的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此时感知到身体残败孱弱到这种地步,他最开始感觉到的是惊讶,然后才是能将他淹没一般的恐惧。
手指尖端是麻木的,握排的时候指尖相触似乎都失去了感觉,呼吸好像都十分费力,心脏每跳动一下似乎都漾开新一圈的痛苦。
直到被熟悉的声音叫了一声名字,他才大梦初醒。
体力好像到极限了,对现在的他而言,站着都有些费劲。
低头看着身侧散落着地代表着自己无能为力的小球,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无地自容地想要逃避……
“精市,你还好吗?”宫椿终于跑了过去,这短短的五步让她在场外踌躇了有够久。
幸村把手搭在她伸过来扶他的手上,眼神哀伤晦涩,他轻轻嗯了一声,扭头看向了别处。
“没事就好……”宫椿说完,整个场馆持续着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幸村才说自己去换衣服。
然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路沉默地走出了运动俱乐部。
宫椿几次抬头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幸村心事重重时不时避开视线的眼睛还是没开口。
东京的街头很热闹,很有活力的放学成群结队吵闹的同龄人,下班还接着电话的上班族,店铺招揽客人的广告,车流发动机的轰鸣……
“死亡会不会很可怕?”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要与空气中的尘埃一同飘散。
但是宫椿还是听到了,她抬头去看,幸村还是没有看他,看向天空的眼睛很像之前换掉矢车菊黯淡枯萎的花瓣。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
幸村抿着唇,发出了一点带着鼻音声音,这次宫椿没有能听清。
走到医院前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谁也没有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