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柏是十一点之后回来的。
车前两束灯映亮风岐的身影,她就坐在秋千上,右手抓着秋千索,左手轻拍小腹,唇边挂着柔和的微笑,唇瓣轻碰,可她的面庞上有清亮的两行泪。
霍宁和罗研坐在凉亭里,都看着他的方向,但风岐丝毫未被惊动。
他下车就能听到她微弱的歌声,他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她的声音渐渐清晰,“Loveme,that’sallIaskofyou。。。Anywhereyougoletmegotoo。”【1】
她在对谁唱?他当然知道不是对他,或许是对她腹中的孩子,又或许是对。。。那个让她忧心的未婚夫。
他的怒火与心痛来回交织,脚步硬生生顿在她身后三步远。
他微微回首,听她唱出了最后一句:“Loveme,that’sallIaskofyou。。。”
他知道不该停留,可双脚几乎在地上生了根,让他动弹不得。
还是一道泥泞气息让他惊醒,即便带上了全套的干净衣物和湿纸巾,这种匆忙且空间局促的处理也无法让他彻底清除刚才的痕迹。
他只能离开,刚上楼就收到了霍宁的消息:“你刚站那儿干啥呢?”
霍宁也是无语,他俩跟演偶像剧似的,罗研都抬起手机打算拍照片被她按了下来。
光看画面确实很美好,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一个蓦然回首痴痴地望着她。
但他俩才认识几天?别人看见就算了,真让风岐自个儿看到了估计又得叫。
罗研压低惊叫声,“我的天,我师兄真开窍了。”
霍宁看着应柏“正在输入中”了半天,有些烦躁,打了个哈欠催罗研上楼睡觉去。
应柏最终站在阳台与房间的交界处给霍宁发出了一条消息:“我刚才听到风岐在唱歌。”
根据歌词,他已经找到了歌。
可谁知,这条消息发出去只两秒,站在凉亭边缘的霍宁就快步走向风岐,步速愈来愈快,却倏忽定住。
风岐站起身,两人面面相觑。
三分钟后,他听到屋外风岐经过,霍宁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你下来。”
大堂里现在只有今天值班的小成,霍宁见应柏下来,赶忙对会议室一示意,关了门就问他:“她唱啥了?”
应柏张张口,最后选择把搜出的歌递到霍宁面前,霍宁见着全篇英文就心头一松,下意识点开播放器,口中说着:“吓我一跳。。。”
歌曲进行到20秒时,霍宁笑了,“毛病。。。”她把手机递还给他。
应柏哑声道:“霍宁,这是。。。”
霍宁瞟他一眼,这是叶惟过去给风岐唱的催眠曲,风岐样样不走寻常路,据说是风岐不到一岁时戚拏云在家放的,听到这个风岐就跟着哼,摇头晃脑的。
叶惟上学的时候普及俄语教育,英语反而一般。为了哄风岐,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去学了唱,直给她唱到小学三年级。
这货一边荡秋千一边哄自个儿睡也是有本事的,真在那儿睡着了谁扛她回去?
霍宁要开门出去,应柏开口道:“你之前。。。说要找我。”
霍宁现在是真累了,“明天再说,都几点了,你不困我还困呢。”话罢倒也犹豫了一瞬,索性问他:“你在上海真心脏病了?”
应柏怔在原地,霍宁疑惑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脸瞬间苍白,手也紧紧捂上胸口,额间青筋直迸。
她怀疑应柏给她来了个情景复现,她忙摆手,“哎哎哎,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