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娘继续道:“从今往后,只当我脸上长了一朵花,管他旁人怎么看呢?”
朵朵很是得意:“我娘是花半仙,是半张脸上长着花的仙女。”
花师娘嗔道:“你娘名花千惠,你爹名百里冰,作鬼作怪。”
百里冰满眼含着幸福的老泪道:“在我和女儿心里,你从来都是美如天仙。”他用肘子暗暗捅了捅刘哲,“对么?”
刘哲点头如捣蒜。
一家子正热闹着,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朵朵在家么?”
朵朵忙跑过去打开院门,随即传来她的欢呼声:“师傅。”
刘哲便看见一袭红装的薛姝立在院门外,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绯红的脸庞上,艳若桃李。
站在她身旁的还有一名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的圆脸老妪。
刘哲与百里夫妇均是一怔,同时站起身来。
薛姝不待人请,已经揽着朵朵的小肩膀带着老妪走了进来。
刘哲微微颔首:“薛姑娘好。”
薛姝颔首回礼,转身朝百里冰行了一礼:“百里先生好。”
百里冰忙不迭地回礼。
薛姝这才走到花师娘面前,鞠了一躬,诚恳而又愧疚道:“前日薛姝唐突,出手打了娘子,今特来陪罪,望娘子见谅。”
花师娘甫一见薛姝,先是一怔,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也怪不得她,打人不打脸,如此被人在脸上狠扇一掌,心里肯定不好受。
刘哲紧张地注视着她,怕她拿出看家本领臭骂薛姝一顿。
百里冰忙道:“姑娘言重了,我娘子并未放在心上。”
薛姝笑着将跟在自己身后的老妪让到花师娘面前道:“这是我乳母蔡妈妈,她治妇人疾病最拿手。”
蔡妈妈对花师娘屈膝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娘子。”
花师娘脸上表情颇为复杂,半是尴尬半是感动,她敷衍般还了礼,有些不自在地对薛姝道:“谢谢姑娘惦记,我脸上斑痕已有多年,各种药吃了不知多少,未见丝毫好转,想来已是治不好了的。”
百里冰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花师娘默了默,神情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一脸坦荡地对薛姝道:“老娘的肺腑之言,不管姑娘信与不信。亏得姑娘那一掌将我打醒,我便这张脸,没亏谁欠谁的,所以也不必藏着掖着,若有人嫌污了眼,不看便罢。”
言罢,自嘲一笑:“家里杂乱,连个堂屋都没有,姑娘的好意我领了,便不留坐了,姑娘请回吧。”
刘哲注意到,花师娘说话时,跟她一起来的蔡妈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并未露出任何疑难之色,心道:看来薛姝所言非虚,这个妈妈有两把刷子。
蔡妈妈忽然开口道:“娘子这个斑痕可治,只是需些时日。”
花师娘神情一震,刘哲忙将桌上的吃食麻利收拾完,将桌子擦干净拿进膳厨,自觉不便听妇人说话,人老实呆在膳房生火烧水泡茶,耳朵却朝向院内。
便听蔡妈妈道:“娘子脸上的斑痕,是因生孩子气血两亏落下的病根没错,但一直吃大补之药,造成气血郁结,作用适得其反。娘子几年来应该月事不准,甚至几个月来一次。”
花师娘点头:“妈妈说得没错。”
“这便是了,向下渠道疏通不畅,在上便郁结于心,造成睡眠不好,易累易怒,再加上大补之药,更是肝火旺盛,如遇事不顺易急火攻心。我用轻清渲泻、疏淤散热的药方给你疏通气血,斑痕自会慢慢消除。”
花师娘抓住蔡妈妈的手,连声音都带着颤抖:“真的,我的脸真的能治么?”
蔡妈妈肯定地点头道:“能治,只是不能心急,我给娘子开个方子,先吃三个月的汤药,看效果我再进行添减,只是有一条,娘子须得放宽心,每日保持好心情,如此,短则一二载长则三五载,娘子定能恢复如花容颜。”
刘哲提了茶壶过来给他们倒茶。
薛姝对花师娘道:“我家有个生完孩子后满脸黑线的表嫂嫂,妈妈给她调养了一两年,脸上便重见天日了。妈妈说能治便肯定能治,她祖上便是专治妇人疾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