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收起惊讶的神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又戏弄我。”
温月惭撇了撇嘴,三下五除二将牢门上的锁解开。
“我没想到你会来。”
男人走出牢室,见女子正在外面翻找着什么。温月惭一手提起丢在墙角的麻绳,用手扯了扯,转身又从墙上卸下一把斧头。
“关于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她走向卫陵,把斧头往卫陵手中一塞,又指了指牢室内的舱壁。
“劈。”
福船似乎正在掉头,船身歪斜得厉害,温月惭站立不稳,伸手就想抓握什么,卫陵见状把斧头往
身后藏了藏,扶住了温月惭的小臂。
杜乔就守在甲板上,这老狐狸脑子没长全,好歹还有思考能力,即便温月惭几番对其攻心,他最后也只松口,让温月惭去见卫陵,没有答应放他们离开。
他不会放他们离开,所幸温月惭来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劈砍侧舷实在有些冒险,但行至此时,只能孤注一掷。
她以为以卫陵循规蹈矩,不爱冒险的性子,听了她这话一定会质疑,谁知这人二话没说,把她扶稳后就转身进了牢室,掂了掂斧头,抬手就朝舱壁劈下去。
砰——
月光霎时将破败灰蒙毫不留情地撕裂,温月惭觉得脚底有些发麻。
砰——
舱壁裂开一个大口子,如果是侧着身,足够一个人通过。
“够了。”
温月惭出声叫停卫陵的动作,整个人靠在裂口边上,手指绕环,向外打了一声呼哨。
福船已经掉过头,此刻船身稍显稳定。哨音传出去后没多久,在那道缝隙之下,就出现了划着舢板的屠苏。
温月惭将麻绳一端捆在桌腿上,另一端抛了下去。
温月惭抓着麻绳,一点一点挪了下去;卫陵在她身后从缝隙中侧身钻出,他习武,身形轻巧些,没借什么外力,就稳稳落在了舢板上。
“这……”
男人看着岸边山坡上连片的火光和在一片橙红之中掩映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影,眼中惊异难掩。
温月惭来不及解释,只粗略扫了一眼屠苏:“回船队。”
屠苏握着船桨,直勾勾地盯着福船前方。
“温小姐,你看。”
温月惭犹疑着扭过头,顺着屠苏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到了后半夜,运河之上飘飘渺渺起了一层夜雾,迷蒙了月色,驱散了火光。
在那雾气之后,一个巨物正在悄然靠近。
温月惭眯了眯眼。
那是一艘极为高大的船,大半身形都浸没在黑夜里,只露出一个船头,像是从层层乌云中探出的龙首。
卫陵愈发看不清事情的走向:“朝廷的人?”
温月惭转过身:“先走。”
舢板被水流推着往前,温月惭蹲坐下来:“太子殿下已经先行离开,两岸是他留下的人。”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玉药,指向天空,一道光辉从她手中脱出,在上空炸开。
如同唤醒了巨兽,两岸的箭矢如同一片火雨,密密麻麻地朝杜乔的船队浇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