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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之佑（第2页）

灰平心头一震，莫名觉得悲哀。

慕行春：“这世上悲苦之人千千万万，天道不公，人生来便分三六九等，行至踏错更是终生悔恨，你怨天怨地，因生来就吃尽了苦头，只是我这人……不是救苦救世的菩萨。”

她一步一步靠近灰平，在她坚定的身影后出现了一个老头，那是鸣齐的父亲，抱着一袋灵石。

老头孤苦无依地站着，跟枝无依无靠的木棍一样，在窃窃私语的人堆中格格不入，眼神浑沌。

灰平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慕行春低笑道：“你也会害怕？”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将自己的罪行全部推与他人，怪你口中所谓的正道之士没能来救你，凭什么？凭什么做善事也要被理所应当的责备？凭什么你受的苦，也要他们承担一部分罪责？”

“你给过他们什么？”

她一字一句敲打在灰平的怒火上，他想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女娃娃，手刚抬起来，就惊讶地发现，他在颤抖，苍老的手指上皮肤松垮，皱皱巴巴地悬在空中，止不住地颤抖。

哐当哐当——

是灵石在碰撞的声音。

老头将灵石甩在地上，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耀眼夺目。

慕行春那对晶莹的瞳仁在日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辉，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她说：“这赔偿也真的好笑，一条命就换这么些死物。”

她高傲地摊开手，几块灵石随机飘起落于手中，慕行春上下颠了颠，突然，几道流光闪过，灰平惨叫声起，只见他流露在外的皮肤皆被灵石划破，血丝滚滚而下。

“这灵石买的是你的道歉，不是他的原谅。”

灰平如喉咙被堵住一般，嘶哑道：“我儿已经死了，一报还一报，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杀了我不成？”

慕行春皱眉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什么一报还一报？你儿子可是你亲手杀的，他的命谁在乎？”

“你！”

“慕姑娘，”莫曲游轻声打断道，“今日真是多谢慕姑娘了，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见地，逐浪峰还真是人才辈出，先前你救了声绝，是我们天雪宗的恩人，如今又解了我们一大难题，天雪宗不知该如何感谢？”

慕行春听他一番客气话，面上不显，心想，想把我摘出去？

“天雪宗处事公正，既然是我解的题，长老应该不介意我瞧瞧结果吧？”

莫曲游微笑道：“自然，只是事关重大，还得等宗主来下决策，届时必会去逐浪峰知会一声。”

主人既已下逐客令，她确实不好过多插手，更何况……她出逃一事早晚会被风万云发现，说不定已经发现了，再来几个添油加醋的师兄，恐不好收场。

慕行春轻叹口气，她犹豫地看了眼身后的老头，莫曲游心领神会地朝她点点头，他面容温和，处事待人周到，天雪宗亏欠了这老头，定会照料到底。

【恭喜宿主，完成惊喜彩蛋任务，奖励10积分。】

——

此事尘埃落定后，天雪宗大张旗鼓地派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风万云一言不发，慕行春低着头，时常偷瞄几眼，心里头好奇，风百丈一众人等竟然不出来嘲讽她。

她乖巧地站在一旁，才知灰愿疯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竟是由老头来照料，老头日日为他包混沌，也不知那肉是从何而来的。

慕行春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打了个寒颤，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又听那小弟子说慕空书被遣回了慕家，原先灰愿叫她去莲花池，本嫁祸于她，谁承想……当事人慕行春骄傲地笑了笑。

待人走后，空挡的大殿似被尘封住了一般，安静的出奇，风万云高坐，衣诀飘动，发丝逶迤于腰际，乌黑浓密如泼墨，他无悲无喜，过了好一会，唇瓣轻启，“你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哐！

他话音刚落，慕行春就直直地跪下，膝盖的声音清脆响亮，跪得毫不犹豫，那叫一个利索，所谓能区能伸，大女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师尊明鉴，弟子什么也没干！”

风万云大手一挥，宽阔的大殿登时被谢礼堆满，对着这堆成果，慕行春依旧面不改色，顶着坦然正值的神色，眼中明晃晃地闪烁着两个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