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是一名蛮族的战士,身体上流淌著好战的血脉。因此,他早早地投军,凭著身强力壮的身体素质,入了吾家虎豹骑。
虎豹骑,是北蛮最为精锐的骑兵,也是北蛮子民心中的骄傲。
在他们看来,虎豹骑,是战无不胜的。
数月之前,魏寧大战正酣,战事最为激烈之时,希巴跟隨著少主人,也就是吾侗的长子,去了乌然城以北的一座平原。
他听少主说,定北军的嫡子,携八百人深入了他们的后方。
据说,他们劫了粮队,切断了大魏向乌然城的重要运粮线。
希巴当时觉得,那定北军的继承人,还算有几分胆气。
但可惜,没什么用,因为自家少主带著自己在內的五千虎豹骑去截杀他们了。
他们,没有逃脱的可能。
希巴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少主身披金甲,意气风发,於阵前喊话,想要招降那赵世子。
然后,那北王世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定北刀。
他们只有八百人啊。
希巴愣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著那八百骑以赵家世子为矛头,悍不畏死地凿进了他们五千骑的战阵。
这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希巴当时如此想著,他亲眼看著赵家世子挥舞著定北刀,衝锋在前,他也亲眼看著自家少主迅速后撤,躲藏在了人群中。
然后,自家少主的脑袋就被割了下来,被赵家世子握著头髮,抓在手里。
自家少主的面容,满是恐惧与不可置信。
希巴有些茫然,直到突然出现的辽东铁骑衝垮了他们仅剩下两三千人的军阵之时,他还愣愣地没有缓过神来。
所以,他被俘了。
他可以骄傲地说,他是被赵家世子亲手俘虏的。
因为希巴有此殊荣,所以在大战之后,他被安排成了他所在那座俘虏营的头头。
他很听话,他知道不听话就会死,所以他一直督促著身边的俘虏同胞们好好干活,不要偷懒。
昨天东边那座工地里,又出了一起暴动,今天参与暴动那些人的脑袋就被送来了,让俘虏们亲眼看看,不服从的后果。
希巴很聪明,他是老兵了,他能根据定北军营里的动向,猜测到仗是打完了,大魏……投降了。
投降好啊,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既然投降了,那我们总归是能回去的吧,回家去。
毕竟,他们那么多人,都是活生生的战士,都能重新上马杀敌,下马耕种,拿著鞭子放牧。
希巴猜到了,陛下国师和大都督是不会放弃他们的,所以只要听话就好了,他们很快就会回去的,要那没用的血性作甚,活著比什么都强。
毕竟……在遥远的西卑城,在他的家乡,还有母亲在等著他。
“希巴!”
这时,一个穿著黑甲的寧人將领在甩著鞭子向他招手。
“来了!”
希巴脸上出现了一抹卑微的笑容,躬著腰,小跑著来到了那寧人將领面前。
他对这將领很熟悉,是管理这座工地的主將。
希巴也知道这座工地是什么,这是未来用於防御他们的军寨。
那將领拍了拍希巴的肩膀,他一向很欣赏这个北蛮俘虏,聪明听话,所以他是整座工地唯一一个可以穿裤子的北蛮人。
“希巴,把所有人都叫齐,跟我走。”
名为赵谦的將领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