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县哭道,“我也不是,不全是怕我岳丈。”
“我媳妇疼她弟弟疼的厉害,那是她的命根子,她身子骨不好,当初生我儿子的时候就留下了病根,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讲,难道我要告诉她,我不小心把轩哥给弄死了么……咳咳咳……我能怎么办!”
他呛了一嗓子,咳得喘不上气,“我刚与人谈完了事,又下雪,院子里就没留人,静悄悄一片,我迷迷糊糊就把他的头锯下来,搁在功德箱里头,躯体藏在马车底下,就带着差役们去了河堤上,趁着夜色,把,把躯体顺到水里……”
“没多久水面上起了风,浪头一卷,我就看着那孩子顺着水浪冲到了我的脚面上。”
老知县哭得直打摆子。
“他到我脚上那会儿,我还看见好些长得像老鼠还是什么的玩意,趴在他脖颈子上才啃呢,我脑袋嗡地一声,人就没了意识。”
“作孽,作孽!”
谢风鸣的眉心一阵狂跳,摆摆手,让黑骑先把人带下去关好。
“菁娘,你看他言辞有几分真?”
“大部分都是真的,他野心太大,这是怕岳丈给他穿小鞋,下意识就搞出这等祸水东引的麻烦。”
“应该确实是意外,阴差阳错。”
谢风鸣讥诮地摇了摇头:“危难时见人性,古人诚不欺我。”
杨菁也无奈:“初来第一日,损兵折将一知县。”
老知县是地头蛇,本觉得查案子需得他相助,事半功倍。
“好了,明天去找刀笔吏王铮,顺便看看第一批出事的力工,至于现在,咱们都睡觉去。”
谢风鸣和杨菁回到驿馆,还没进房间,江舟雪抱了四大床被子将人堵在客房门外。
杨菁:“?”
“黑骑驻扎在院子里,搭的帐篷,咱们也住帐篷。”
谢风鸣:“……”
蔡县繁华,驿馆上房有几十间,平日里招待个二品都不见得掉价。
可武功高的能说话,人家让住帐篷,他们只好老老实实地钻帐篷里去。
杨菁单独一顶,被塞到墙根底下,江舟雪和谢风鸣住在略外侧,风一吹,两个帐篷的系带都纠缠在一起,杨菁甚至能听到谢风鸣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两床厚厚的棉被,阻隔了风雨,杨菁丝毫不曾择席,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
谢风鸣酝酿了好几个话题,看着菁娘映在帐子蓬松的影子,默默又给吞了回去。
江舟雪抽了他肩膀一下,让他别老往外跑:“冷。”
谢风鸣:“……”
这一睡就是一宿,第二天天蒙蒙亮,张桓还特意坚持过来,给他们带了些早餐,都是京里常吃的古楼子。
“咳咳咳咳,没想到老知县他,唉。”
张桓摇摇欲坠,一脸青灰色,杨菁都怕一不注意,这人就栽在眼前。
:()庆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