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月反应了下,脸上略见红润,絮絮道:“张爷大方,每次来看我,都是给我些压箱底的银子,有时候两三两,有时候十几两,说让我存着别乱花,以后赎身出去,他再给我找个正经营生度日,到时开销肯定大。”
“他不是我的恩客,也不会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讨女子的欢心,送的都是些实惠物。”
杨菁仔细看她眉眼,丝毫不见说谎。
这岂不是见了鬼。
就是因为这令牌,小林托王铮路过蔡县,王铮才失踪。
沉吟的工夫,张桓回来坐下,小厮也送了些馒头过来,馒头是羊肉丸的,一吃特别香。
杨菁暂时歇了心思,认认真真吃饭。
张桓还病着,胃口却不错,抓着馒头连吃了好几个,一碗粥喝得一点都没剩,茹月看得心下欢喜,连眉宇间的忧愁都好似散了些,忍不住当即就记下这回肉馒头的料方,打算自己也学着做一做。
她同张爷算是相处了些日子,从没见他吃饭吃得这般香甜。
吃过饭,杨菁看了看天气,招呼谢风鸣几个:“江大公子划船划得好,我们今天试试他驾大船的本事。”
谢风鸣笑了笑:“按理说,刀笔吏的好奇心都重。”
如果是他,他到蔡县,得知力工在河面上失踪,许知府的幺儿也死在河里,那他第一反应,肯定和杨菁想得一般,要乘船出去探一探。
王铮这人,可评说一句艺高人胆大。
一行人先转道去谛听哨所问了一嘴,结果,船坏了。
“前阵子还好好的,也就昨天,我们老师傅照例检修,才发现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主儿,撬走了半块底板,唉,如今补得差不离,但怎么还要晾个几日才能下水。”
但蔡县可不缺船。
谛听的用不了,别处的也一样,很快,一行人就上了一艘二层楼船,一登船,顿时天地辽阔。
两面青山,巍峨艰险,不过片刻就遇落差,船乘水浪而下,呼啸着飞快掠过去。
谢风鸣一手挂江舟雪身上,忽然就道:“其实可能真没什么不对。”
杨菁:“……”
“这样的河,吞朝廷一万水军我都不觉得奇怪。”
杨菁笑得不行:“这话记下来,回头让郑将军看一眼。”
说话间,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杨菁骤然抬头,但只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一众黑骑齐刷刷握刀,水手们都乱了下,船桨碰撞,船差点在水上打了转,好些人转得晕头转向,张桓更是脸色煞白,死死地抓住护栏。
杨菁见他神色恹恹,不由关心了句:“张文书若是不舒服,且进船舱里歇歇。”
张桓虚弱地笑了笑,摆摆手:“无妨。”
杨菁便只好不管他,神色凝重地盯着岸边,岸边雾蒙蒙的,那雾气升腾,好似染着一层红,红雾之下隐隐能见略微泛起葱绿的山林。
“这山不对。”
杨菁忽然道,蹙眉回头,“靠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船身忽然一晃,船底板砰一声裂开个窟窿。
:()庆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