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人充耳不闻,急匆匆要走,正好和杨菁等人打了个照面,扫了一眼目光不由发直,走到半截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神色颇犹豫,看着像是想过来说几句话的模样,最后到底没有。
谢风鸣不动声色地往杨菁身边站了两步,遮住对方的视线。
杨菁莞尔:“他没看我。”
谢风鸣:“……”
杨菁如今五感渐复,眼力尤其好,刚才那商人扫了她一眼,确有惊艳,但随即就收敛了去,没有露出半点邪意。
像这类四处走商,还能走这么多年,安然无恙的,大部分都通世故,晓分寸。
杨菁一行人打扮再低调,里头有一个做过皇子,有一个当过盟主,但凡有点眼力劲也看得出他们不好惹。
一个因为三两银子都计较还价的小气商人,穿着打扮还颇富贵,他能不懂什么人不能招惹?他后面又看过来,绝不是因为贪花好色。
低声说了几句的工夫,鸨母一眼瞧见他们,尤其是看到张桓,顿时笑起来:“张爷来了,您可有老一阵子没来看咱们茹月。”
众人齐齐看向张桓。
张桓:“咳咳咳咳。”
杨菁瞟他一眼,从荷包里取出一块儿碎银递给鸨母,笑问:“这蔡县实在无甚消遣,我这几个朋友早闷得很,您赶紧请茹月姑娘出来同我们喝一杯,说说话。”
鸨母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应下:“贵客稍候。”
茹月二十三四,生得不算天香国色,听说是苦命出身,入莲芳阁时已经十来岁,调养得再好,身上也仍留下些瑕疵,皮肤就不够白净,手指也略粗,乍看还好,却经不住细看。
张桓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心如止水。
茹月也并不看他,只坐在杨菁身边,执起酒壶替几位贵客斟酒:“贵客请试试我们莲芳阁的春月白,比起京城名酒如何?”
杨菁尝了一口,清冽甘甜,的确不错:“茹月姑娘不必忙,我们此次过来,是想请您看看,可曾见过这个人。”
王铮的画像一露,茹月就不觉抬眸瞟了眼张桓,犹豫了下,点点头小声道:“这位王公子我也是头一次见,他说是京城来的,是张,张爷的朋友,无意中路过莲芳阁,看这阁内的姑娘各有绝技,便进来坐坐。”
张桓一颤,皱眉,急声道:“他可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他要去办什么案子,或是去什么地方?”
茹月一惊,茫然摇头。
杨菁握着她的手,感觉她掌心都发凉,忙安抚地拍了拍,示意张桓:“张文书,忙了一上午都饿了,去弄点吃的如何?”
张桓只好起身过去。
茹月这才平复,忍不住一低头,泪珠滴落手指,烫得她微微瑟缩。
杨菁叹道:“茹月姑娘别放在心上,这张桓竟对你如此无情,等回了京,我非告他一状不可。”
“不是。”
茹月摇头,“张爷待我极好,我们也不是,不是那样的关系,他是正人君子,是他救了我。”
当时乱兵袭扰,她们这些莲芳阁的姑娘都被堵在屋里,肆意欺辱,是张爷带着天兵赶至,救了所有人,且秋毫无犯。
“我知道的,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张爷。”
杨菁忽然道:“张文书是不是送过姑娘一面令牌,你可知,那令牌是什么来历?”
茹月一愣:“令牌?没有啊。”
杨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