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揉云的思路已经完全跟岑雪走了:“是什么?”
“是——”
岑雪猛地把手电从下巴往上打,“我啊!”
傅揉云呼吸一滞:“……!!!”
他捂住噗噗乱跳的小心脏,面带痛苦面具。
岑雪憋住笑声,去拍他肩膀:“对不起,对不起。”
原本以为大学前的暑假能这样稍微和平地过去。
“结果被陆雁昔发现了,”他垂下眼眸,“我以为他要揭发我,慌不择路跑掉,那天晚上很早就回家去了。”
回家的时候,他爸许中强正在发酒疯。
当头扔来一筐杂物,他没反应过来,接得结结实实。
刚好里面有一把剪刀,半钝的剪头划了好大一条口子,从侧脸到耳朵下面。
第一时间他没察觉到疼,而是担心明天的拍摄,激动之下将性质变成了互殴。
再提起从前少年心性的冲动,岑雪有些不好意思:“挺吃惊吧,和现在的我差别很大。”
“其实……哥你刚才就挺像以前。”
“是么,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看什么都很平淡,好像怎样也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任何期待。
反倒是这样,才更让人捉摸不透,小心翼翼。
傅揉云不敢说出来。他把岑雪捉弄自己时外露的那点活泼的精气神珍藏,转而问起另一件在意的事。
“哥,那个人现在的话——”
“他啊,他死了。”
他们都知道话里的人是谁。
岑雪想起什么,补充:“在我上大学之前死的。”
傅揉云挨近他坐了坐。
视野受限,距离估计错误,这一动两人的肩膀交错,睡衣的衣料彼此摩擦,透过薄薄的那一层,体温相贴着体温,最终稍低一方败落,接受传递而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
岑雪感知到傅揉云说话不经意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扫在脖颈。
“那……是好事对吧?”他问。
岑雪一愣,半晌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嗯,是好事。”
阴差阳错,这是岑雪第一次把这些过往讲给别人听。
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旁观者般回顾混乱又糟心的过去。
恰恰有傅揉云这个体贴的倾听者,承担了半分回忆的复杂情绪,能及时将岑雪从中脱离。
“第二天我去剧组,被狠狠骂了一通。”
“这时候陆雁昔站了出来,拜托他的经纪人和剧组交涉,把还没定下来的一集角色给我。”
那个角色刚好有负伤的设定,这样也不影响拍摄了。
岑雪抬头,望着天花板。
那时候他觉得陆雁昔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现在想来简直是倒霉的开始。
初恋?还不如从来没有那些东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