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
百里穹每日都来,絮絮叨叨,將天刑司上下里外的门道,揉碎了讲给晏泠音听。
天刑司虽有一品之下,先斩后奏之权,但哪些能杀,哪些不能杀,还是有其中的奥妙。
曾经便有天邢使看某位大官不顺眼,前脚杀了人,后脚御史的摺子就堆满了陛下的龙案。
当时满朝文武口诛笔伐,最后是得总指挥使大人出面,替其擦屁股。
总之,要杀,可以。
起码最后圣上追责起来,要能拿出確凿的证据。
其余的,便是从各星宿的姓名长相,到大鄴几大门派势力划分,再到哪家酒楼的烧鸡最地道。
晏泠音听得昏昏欲睡,却也大致明白了。
第三日清晨。
百里穹讲完了最后一桩司中秘闻,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桩天大的差事。
“行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与你说了,”
百里穹將杯中最后一滴茶水饮尽,长长吐出一口气,“往后在京城行走,自己长点心,別总让人给你擦屁股。”
晏泠音点点头,算是应下。
她站起身,在院中踱了两步,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转头问道:“对了,六殿下平日里,都在何处?”
这两日,界玉的事情一直没有询问,可把晏泠音憋的不轻。
宝物在手,却不知如何使用。
委实有些折磨人。
。。。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街巷。
比起前几日入宫时的肃杀,今日的京城,多了几分寻常的烟火气。
百里穹走在前头,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殿下若是不在司中,便多半在宫里,平日不是在文渊阁,便是在讲武堂,他不好文,想来后者可能性大些。”
“讲武堂?”
“那是自然,生於皇家,肩上担子比我等重得多,尤其是六殿下,他还是天罡星。”
晏泠音没再说话。
二人行至一处宫门前,此处守卫虽不如皇城正门那般森严,盘查却更为仔细。
百里穹上前,亮出天刑司的腰牌,与那守门禁军低声交涉了几句。
那禁军校尉打量了晏泠音一眼,目光在她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上停了一瞬,倒也没多问,挥手放行。
入了宫墙,便不再是那条通往皇极殿的御道。
此地殿宇楼阁,虽也气派,却少了几分皇权的威压。
绕过一处圃,前方遥遥可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
还未走近,便能听见里头传来兵刃碰撞之声,与中气十足的呼喝。
百里穹脚步一顿,抬手指向那座大殿。
“到了,那便是讲武堂。”
讲武堂內,並未如晏泠音所想,是兵卒操练的大营。
此处更像是一处阔气的演武场,地面铺著青石,数个圈出的场地內,皆有人在捉对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