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燃突然愣住,他居然不知道这艘船要开去哪儿,“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本该刚才一起递出的车票,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他用力眨了眨眼,可票面上墨印的目的地依然扭曲难辨。
又或者说,目的地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夏燃站在舷梯上,仿佛站在命运的岔路口。
身后是他熟悉的城市,是留有安心的地方;面前则是笼罩在迷雾中的未知,是藏着尚观洲的目的地。
陈澍袖口可疑的暗色痕迹。
明明已经被护士通知,应该进入手术室,但在偌大的医院却查不到一丁点儿消息的尚观洲。
还有被蒙在鼓里的自己。
每一个细节都在叫嚣着危险,可夏燃还是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面对尚观洲,他总是保留着最天真的想法——
他还没有见到他,还没有亲眼确认他是否安好。
三层甲板的栏杆边,黑色大衣的下摆被海风掀起一角。
尚观洲将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静静注视着安检口,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内。
当夏燃顺着船梯到了三层,一抬眼,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
海风吹散了所有准备好的质问,最终只化作一句颤抖的:“你没事……对吗?”
或许是渡轮太过庞大,或许是医院离码头太远,总之时间过去了太久,夏燃在医院时那些崩溃与绝望的情绪,此刻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尤其是当尚观洲活生生站在面前时,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虚无。
他看起来……真的没事。
真的,那个可怕的如果并没有成真。
“嗯,”尚观洲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闷闷的,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夏燃知道他在说谎,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他们家族争斗,也可能是其他危险。
他想知道尚观洲到底做了什么,手机为什么会在急救的护士手里,后来又为什么到了陈澍那儿?
太多太多的疑问缠绕在一起,扯成了一个巨大的麻团,夏燃想揪着一根线拉开,但却根本找不到头儿在哪。
尚观洲往前几步,伸手牵住夏燃。手指触到夏燃掌心的瞬间,夏燃被那异常的低温惊得一个激灵。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尚观洲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里面好似盛满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先去房间。”尚观洲轻声说,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隐忍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