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质疑。
他们安静地,鱼贯而出。
厚重的金属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机器冰冷的蜂鸣。
绝对的安静,让李离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
他直起身,手掌贴上程肆宽阔的胸膛,
感受着那具身体里蕴藏的、沉睡的力量。
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坚实,是他曾无比迷恋的触感。
他的手,顺着肌理的走向,缓慢地,一寸寸地向下滑动。
那手掌,既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又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突然。李离的指尖顿住了。
他触到了一片粗糙的、不属于皮肤应有质感的区域。
那触感粗糙,突兀刺手,仿佛划过劣质的砂纸。
李离的眉头皱起。
他以为是错觉。他的手指再次在那片区域划过。
那是一道道凸起的,已经结痂的,细密的划痕。
李离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疯长,化作藤蔓紧紧缠绕他的心脏。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下一个瞬间,他伸出双手,抓住程肆身上那件浅蓝色的病号服。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显得格外尖锐,格外刺耳。
脆弱的棉布被轻易地从中撕开,向两边敞开。
程肆的上半身,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
李离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剧烈收缩。
从胸口,到小腹,那片曾被他亲吻过、抚摸过的,
光洁而强壮的皮肤上,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痕。
一道道,一条条,那是被粗硬刷子竭力刮擦后留下的痕迹。
旧的伤痕已经结了浅褐色的痂,
新的伤痕还泛着狰狞的、刺目的红。
那不是伤。那是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