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谣谣头也不抬。
祈成酒看着躺椅上的人:“嗯,多谢茉姑娘为在下诊治。”
茉语顺着祈成酒的视线挪动,然后挪到了自家小姐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她站起身:“那,那你们聊,我回房看医书了。”
她快速挪动步伐并一下把房门一关。
院子里便只剩下躺在躺椅上的岑谣谣和站定的祈成酒。
这一处院子不似小院有偌大葡萄架遮光,岑谣谣皱了皱眉,抬手遮在眼前。
眼前看不见了,听力便尤其敏锐,有脚步声轻挪,有坐在了她边上,她缓缓睁眼,不知在想什么。
微风拂过,吹起岑谣谣的发丝,落在祈成酒的手边。
祈成酒下意识抓住,发丝却一下滑落,从指缝间溜走。
他指尖颤了颤:“小姐。”
岑谣谣收拾好神色,起身时面上已经变了副神色,她将有些乱的头发理好:“怎么了?”
跟前人没有说话。
她于是:“我们也有好些天没见了,祈公子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趣事?”
一副理所当然,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祈成酒的眼眸立时看过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从何说起。
岑谣谣轻笑出声:“总不能是祈公子变成了什么人,出去鬼混了一趟回来就与我不熟悉了吧。”
她面上笑着,眼中却没有笑意:“也是,公子不过是在我借住,说起来公子伤势应该已经好了,我近来可能要成个亲,也不好留公子继续在我这。”
话音一落,跟前的人猛地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他神色不明。
“你当真要跟别人成亲,还要赶我走?”
她顺着两人接触的动作将人扯过来,她是坐着的,他便高上她许多。
她抬眸,气势却不减:“怎么,祈公子不想我成亲?”
他面上没了惯常的那副伪装,就这样看过来,眉眼带着戾气:“你想与别人成亲?”
又是这副模样,什么也不说,却又表现得这么在意。
勾着她,却又不坦诚。
情绪涌在心头,她面上的笑尽数收回,指尖紧紧揪着衣袖,说的话也带上情绪:“对,我想,我就要跟别人——”
一只手压在她的后颈,将她狠狠一压。
她被压在温热的,极富某人气息的怀里,她能清晰感受到跟前胸膛的起伏,显示着某人并不平静的心绪。
风好像大了些,将她的理好的发丝再度吹乱,属于他的气息不断钻进鼻尖,她闭了闭眼,最终没将那句话讲完。
四周好像安静了下来,又好像没有,房间里不敢出声的茉语眉眼一抬,视线最终还是落在手里医书上。
人们总是这样,分明在意的很,却没有人低头,也没有人松口。
定要僵持着,好像对方不好受就赢了,却忽略了自己,明明也难受得紧。
她翻过一页医书,上方正写着,病由心生。
风更大了,岑谣谣的衣袖都被吹得翻飞,她将人撑开些要起身,后颈的力道却不允许。
她只好卸力,准备说些什么——
“岑谣谣,你不能跟别人成亲,我不想你跟别人成亲。”
她神色一怔,要说的话再次停在嘴边,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压着她的人将她松开了些,却没有将她放开,只就着这个姿势压下来,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黑沉的,带着别样意味,让她心尖一颤。
“你能不能,能不能好好说一次,你到底想不想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