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侧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严德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严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惦记我的女人?”
他微微凑近,气息带着压迫感,“若等下有机会逃出生天,你最好跑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他未尽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严德心头一震。
同样是阶下囚,身边这个叫阿七的强盗,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是一种远超眼前这些持刀死士的、更令人畏惧的掌控力与危险性。
他竟一时噤声,不敢再问。
时间一点点流逝,南门外依旧寂静无声,连预想中的喊杀声都未曾响起。
死士头领脸上的得意和耐心渐渐被焦躁和疑虑取代。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阿七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眼中凶光毕露:“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动静?!你的箭到底有没有送到?还是在耍花样?!”
他手中的刀再次扬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阿七劈成两段。
面对暴怒的头领,阿七的神色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了然。
他抬眼迎上头领噬人的目光,声音沉稳得不带一丝波澜:“首领稍安勿躁。坎曼尔并非莽夫,他用兵向来谨慎。接到密信,他必然要先确认虚实,调动兵力,布置战术。南门看似防守薄弱,他反而会疑心有诈,自然需要时间观察和准备。此时,比拼的就是耐心。他们拖得越久,精神越是松懈,等到黎明前最疲惫的时刻,才是最佳的突袭时机。我们以逸待劳,胜算更大。”
他这番分析合情合理,既解释了延迟的原因,又再次强调了“以逸待劳”、“胜算更大”的结果,巧妙地将头领的焦躁转化为对更大战果的期待。
头领揪着他衣襟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眼神中的杀意稍敛,但疑虑仍未完全消除,只是冷哼一声,死死盯着南门方向。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就在头领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再次发难之际!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从北门方向爆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伴随着兵刃撞击声、凄厉的惨叫声、木石崩塌的轰鸣,混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马场!
就在方才,潜伏在坎曼尔身边的夏国暗桩,一眼识破了周凌密信中的玄机。
他力劝坎曼尔:“将军,此信表面指向南门,但其中暗藏玄机。您看这‘南’字收笔处的顿挫,分明是警示南门有诈。真正的生路,在北门!”坎曼尔当机立断,改变了全军进攻的方向。
“北门!是北门!”惊慌的呼喊从北门方向传来,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
死士头领脸色骤变,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他猛地扭头,目光猩红地瞪向阿七,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你诈我!”怒吼声中,他不再犹豫,挥刀狠狠劈向近在咫尺的阿七!这一刀含怒而出,快如闪电!
阿七早有防备!在头领脸色变化的瞬间,他身体已经向后猛地一仰,同时被缚在身后的双腿如同弹簧般骤然蹬出,精准狠辣地踹向头领的手腕!
“砰!”一声闷响,头领吃痛,刀锋一偏,擦着阿七的肩头掠过,割破了衣衫,带出一溜血珠。
一击不中,头领还想再砍,但北狄士兵已经如同潮水般从北门涌入,与仓促应战的死士们混战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头领眼见大势已去,眼中闪过疯狂,竟不顾一切先扑向一旁被忽略的北狄大汗,手起刀落,结果了其性命,随即又状若疯虎般再次寻找阿七。
而此时,阿七已就势一滚,滚到一名刚刚被北狄士兵砍倒的死士身边,背过身,用尚且自由的双腿夹住死者掉落的长剑剑柄,将被反绑的双手凑近锋利的剑刃,快速而用力地摩擦、切割!
绳索应声而断!
双手恢复自由的瞬间,阿七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一把抄起地上的长剑,动作流畅而迅猛,如同潜龙出渊,周身气场陡然一变,从之前的隐忍克制,瞬间转为凌厉无匹!
他正欲寻芳如,眼角余光却瞥见另一侧,严德的几名亲兵竟趁乱冲了过来,利落割开严德的绳索,还从木料后拉出了面色惨白、满眼惊慌的芳如。
“将军!快走!”亲兵护着严德和芳如,试图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往相对安全的区域撤离。
“芳如!”严德拉住她的手,想要带她离开。
芳如在极度惊恐中,下意识地跟着严德跑了几步。
阿七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阴鸷到了极点!他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穿过混战的人群,精准地拦在了严德和芳如面前。
“放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和冰冷刺骨的杀意,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严德拉着芳如的那只手。
严德的亲兵见状想要上前阻拦,阿七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般闪过,速度快得惊人,只听“铛铛”几声,那几名亲兵手中的兵器竟被齐齐震飞!他并未下杀手,但展现出的实力已足够震慑。
严德脸色一白,握着芳如的手不由得一松。
就在这刹那,阿七已一把将芳如拽了过来,紧紧箍在自己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