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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战国时代 雪姬林子（第1页）

无限城这地方，真是鬼呆久了都会抑郁。光线永远那么暧昧不明，建筑歪七扭八地堆叠着，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哦不对，鬼好像没心跳。

总之，雪姬（林子），或者说现在该叫她雪姬（林子），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根扭曲的廊柱上，看着下面那些低阶鬼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窜来窜去。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和服，衬得她青白的肤色和那头鸦羽般的长发更加显眼。额角那支尖锐的独角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紫色的瞳孔在漆黑眼白的映衬下，像是两簇幽冷的火焰。

左眼瞳孔里那个“上贰”的刻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身份和屈辱。

雪姬…她心里嗤笑一声。黑死牟那家伙，倒是会起名字。

不过无所谓，叫什么都行，反正“继国林子”那个人，已经死了。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一股冰冷、压抑又带着熟悉感的气息由远及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黑死牟。她的“好哥哥”，上弦之壹。

他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那双标志性的六只眼睛，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毫无感情地落在她身上。

空气仿佛都因为他带来的低温而凝滞了。

雪姬懒得转身，依旧维持着倚靠的姿势，只有紫色的眼珠微微向后瞥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慵懒的、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这不是上弦之壹大人吗？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偏僻角落？是无惨大人又有什么‘恩赐’要您传达？”

她特意在“上弦之壹”和“恩赐”上咬了重音，嘲讽意味拉满。

黑死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六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这副陌生的鬼之躯壳下，挖掘出什么残留的东西。他周身散发的寒气更重了。

雪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觉得有点无趣，慢悠悠地转过身，正面迎上他的目光。她甚至故意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歪着头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是觉得我这张脸，比六百年前…更好看了？还是说，”她顿了顿，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在找我身上，还有没有‘继国林子’的影子？”

黑死牟的六瞳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金属摩擦，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雪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我该记得什么？记得你这个…背叛者？还是记得那个无能到连自已哥哥都看不住的…蠢货妹妹？”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也刺向自已那片空白的过去。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灵魂深处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恨意，以及那份沉重的、关于“未能阻止”的悔恨，让她本能地选择最伤人的方式。

黑死牟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起来，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向雪姬。但他依旧克制着，没有动手。

无惨虽然允许上弦之间私斗，但是对这位新晋的、潜力巨大的上弦之贰除外，无惨要把逗养的宠物一般饲养林子。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确认，六只眼睛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审视，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释重负？或许，他也害怕面对那个知晓一切过往的妹妹。

“我需要记得什么吗？”雪姬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只知道，我现在是雪姬，上弦之贰。而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她猛地往前又逼近一步，几乎要碰到黑死牟的身体，仰着头，那双燃烧着幽冥火焰的紫色瞳孔死死锁住他的六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就是宰了无惨，还有你。”

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与她周身散发的寒气融为一体。

黑死牟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她失去了所有属于“继国林子”的记忆和情感，只剩下被无惨扭曲、固化后的仇恨和目标。

这或许正是无惨想要的结果——一把锋利、纯粹、只指向特定目标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