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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战国时代 缘一（第3页）

缘一缓缓转过身，看着炭吉眼中那纯粹的、未经修饰的恨意与悲痛。他又想起了炼狱，想起了黑井，想起了岚彻，想起了刚石，想起了镇一郎…他们每个人，最初拿起刀的理由，或许都和此刻的炭吉一样。

“是啊…”缘一轻声说，仿佛是说给炭吉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它们…还在。”

他抬头，望向鬼杀队总部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和重重雪幕。

“我不能再…只是看着了。”

当天，他让炭吉帮忙，找来纸笔，郑重地给小主公产屋敷辉利哉写了一封信。信不长，语气恭敬却坚定。

他陈述了得知五位柱接连殉职的悲痛，表达了即使身不在队，心亦难安。

他坦言，自己或许无法再以柱的身份回归，常年劳作的手也可能不复当年的精准。

但是，他请求小主公，能否允许他，以“编外巡游剑士”的身份，重新拿起日轮刀。

“无惨未灭，恶鬼不绝。臣虽老迈，残躯犹可挥刀。愿携此刃，巡游四方，斩所能见之恶鬼，护所能及之生民。不求归队，只求心安，略尽绵力，以慰故友在天之灵。”

他把信交给最可靠的鎹鸦，看着它消失在铅灰色的天空。

等待回信的日子，缘一似乎恢复了些生气。

他开始有意识地活动身体，虽然不再做那些极限训练，但基础的拉伸、步伐、呼吸调整，他做得一丝不苟。

他还翻出尘封的工具，在炭吉的帮助下，重新整理了一下他那间小小的工作室，打磨了一些可能用到的野外用具。

小诗看着他忙碌，心中既担忧，又有一丝释然。她宁愿看到丈夫为了某个目标而行动，哪怕危险，也不愿看着他继续那样消沉枯萎下去。

半个月后，鎹鸦带回了小主公的回信，以及一个长长的、被油布仔细包裹的条状物。

小主公的信写得情真意切，他先是对五位柱的牺牲表达了同样的哀悼，然后对缘一先生即使隐居多年仍心系斩鬼大业表达了崇高的敬意和感激。

他完全同意了缘一的请求，并随信送来了一柄为他量身重新锻造的日轮刀。

“此刀乃总部匠人倾力之作，望能助先生斩邪除恶。先生之行，非编外，实为鬼杀队永远之柱石，亦为我等精神所依。万望保重，切切。”

缘一解开油布，一柄造型古朴、刀鞘呈现暗红色的日轮刀呈现在眼前。

刀柄的缠绳手感极佳，长度和重量都恰好符合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他缓缓拔刀出鞘。

“锵——”

清越的刀鸣声响彻安静的院落，刀身映着雪光，流淌着一层温润而内敛的光泽，不同于他年轻时那柄的炽烈，更添几分沉静与岁月的厚重。

缘一轻轻抚过刀身，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金属触感。五年了，这双手再次握住了日轮刀的刀柄。

没有热血沸腾，没有战意高昂。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宿命般的平静，以及一丝淡淡的、如同老友重逢般的慰藉。

小诗站在他身后，看着丈夫握刀的背影。

那个背影，似乎和多年前那个站在夕阳下、即将离家追寻道路的年轻剑士重叠了，又似乎完全不同。

少了锋锐，多了沧桑；少了迷茫，多了决然。

“要…开始了吗？”小诗轻声问。

缘一还刀入鞘，转过身，看向妻子，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却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点了点头。

“嗯。以后，我可能偶尔会离家几日，去附近巡看一下。”他声音平稳，“不会走远，也不会去接总部的任务。只是…看看。”

他走到小诗面前，握住她的手：“家里…辛苦你了。”

小诗摇摇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家里有我，有孩子们，还有炭吉他们。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只是…一定要小心，要回来。”

缘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会的。”

阳光破开云层，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庭院里，那柄新的日轮刀静静靠在廊柱旁，仿佛一个沉默的言。

继国缘一，在隐居多年、历经田园洗礼与挚友接连逝去的悲痛后，于一个雪后初晴的冬日，以他自己的方式，重新接过了斩鬼的使命。

不是为了荣耀，不是为了超越，仅仅是为了那份无法放下的责任，为了告慰逝者，也为了抚平心中那道关于“存在意义”的旧伤痕。

前方的路或许依旧孤独，但手中的刀，心中的念，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