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看着桌子上没来得及收好的点心油纸,现在就剩下些点心屑了。
难道他吃那么两块点心,还把林天由苛刻了不成。
胤祉就找人来问,林天由手下的太监宫女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主要是给三阿哥胤祉开脱,什么不是您的错啊,是添釉姑姑太心善啊,饭都给别人吃了不假,但是您吃了不要紧啊。
夹枪带棒的听得胤祉牙酸,让他们滚了。
一点糖水喂进去,不一会儿林天由醒了,还咂咂嘴:“给我吃什么了,甜不拉几的。”
胤祉看着她:“你倒是成活佛了。”
“也就那样。”
三阿哥胤祉无奈地扯扯嘴角:“宫里也该管管了。”
林天由摇头:“做奴才的,不耽误了伺候主子不就行了,谁管吃不吃得了饭。”
胤祉觉得自己又又被夹枪带棒地内涵了,他说:“吃不了饭,不就你似的晕过去了,不就耽误了。”
林天由笑他:“宫人可多得是。”
“添釉只此一个。”
林天由看他一眼,胤祉也没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是事实啊,宫人确实多了去了,那些奴才,当然是随手用随手扔,林天由却是晕不得的。
女人哭不出来,笑不出声,只是说:“添釉也是宫人一个,心里挂念些同样是奴才的,也是应当。”
胤祉不懂她,从准噶尔不懂到北京,但没有关系。
他叹口气:“这宫里的风气是该整整了,不然下次,我可不敢再吃你的点心了。”
林天由就欣慰地笑起来:“您要吃,随便吃就是,吃完了,数不尽的点心都还有。”
胤祉说:“那是我的,你的却是有尽的。”
林天由回答他:“那也不一定,我的有尽,但说是给您吃的,别的地方不提,咸福宫还能不给吗?”
咸福宫就是三阿哥胤祉生母荣妃在的地儿了。
胤祉就打开扇子,兀自扇扇风:“就你能说,走了,好好吃饭,下次别把自己饿晕过去了。”
“放心吧三爷,奴才万死也要吃。”
“死贫死贫的。”
三阿哥胤祉是个实在人,第二天就向康熙帝上了折子,说这个大内风气不正,宫人之间相互欺压,长此以往,岂不是早晚欺负到主子的头上?
康熙帝便要求后宫□□,反正也整不到各个后宫妃子头上去,她们还乐得看热闹呢。
于是林天由从康熙三十年送饭到康熙三十七年,终于打了个胜仗,宫人们都能吃上饭了。
实在是可喜可贺。
宫里的老人都尊敬她,不尊敬她的新人也要被教育,最后也尊敬她。
但林天由的名声并不显露,只是最多御膳房打到的饭丰富顺口些,走在路上受到的善意的眼神更多些,她依旧还是在上书房,把她的书写完最后一笔。
孙茗已经识字了,念童话书上面被魔改的童话也很顺溜,并且他识得标点符号,可能比后世的小学生水平好一点点。
他今年十五,虚岁十六,脸儿白净而目无怨气,看起来干脆、利落,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去宫里发点东西,被那些个宫女追捧的,只把他的师父梁公公都弄得害臊。
但下次还是让孙茗去。
孙茗也认识很多人,受很多人尊敬,他自己最崇拜敬佩的,还是他的添釉姐姐了。
林天由坐在木椅子上,墙角的少年依旧安静在听。
林天由说:“这次我要讲的,就是那个上次没说的故事。”
孙茗小声答应她:“嗯。”
“从前有一条大鳄鱼,它的爪子像人手,鳄鱼吃了好多人,就有人去找它。”
孙茗说:“去杀了它吗?”
这样的故事模版,在东西方民间故事都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