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明明印象还那么清晰,却难向她描绘半句。
怕她被吓到。
涂山氏一开始,还以为禹是真要解释的。结果等了半天,他还是像以往那样,不肯吐露关于梦魇的滴滴点点。
好心好意想要替夫君分担,到头来又是一厢情愿?涂山氏当然生气。
甩开双双相握的那端禹的手,涂山氏站离了床,赌气就要离开屋子。
禹当然要哄的呀!
疾疾唤“涂山”,道:“你别生气!千过万过,都是我不好。只是……”
涂山氏的气,大半也属佯装。听到好听的哄人的话,步子要迈走、又停留,在等禹紧接着怎么说。
“……”禹开口了,只是喃喃的声音实在太小,涂山氏废老大劲都听不见。
转眼再看他,禹又恢复闭嘴的模样了。
憋坏了涂山氏的直球性子,她抚摸孕肚、叉腰,乍咧咧呼斥:“我就不该进屋子里来,不该唤醒你!饶你一个人,死在魇境里头最好了!”
禹反而笑得憨直:“你舍不得的。”
“哼!谁舍不得你了?你还怪自恋吼!”
涂山氏抛去怨怼的瞪眼。
禹心甘情愿接受。
相依相偎、相护相持。是日子融融有乐的小两口。
感情的确好,但是小别扭也计较得分明。
“我要罚你。”涂山氏平静下来,不再怒意冲冲。这时候说的话,似乎认真了几分。
“你说,怎么罚我都接受。”禹不迟钝的时候,也是平静的,会把涂山氏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涂山氏有时候真的会错觉,错觉自己是不是要求禹上刀山、下火海,禹都会答应?
当然,涂山氏要罚禹的,不会是那样危险可怖的愿求。
“罚你去给父亲送饭。真是的!还‘怎么罚都接受’,我是母老虎吗?”涂山氏干啐。吩咐完之后,终于舍得走了。
这哪能算是惩罚呢?
送饭明明是每一日、每一日,禹都会做的事。
目送涂山氏缓缓走出屋门,禹的视线落在屋子中央的木桌上。
木桌上搁着涂山氏早先预备好的藤篮,藤篮里头,是足够父亲鲧和自己吃饱喝足的饮水与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