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贞之前说的话其实有几分夸张的成分,他能这样自由自在地探索世界,也是因为他家人开明,家底丰厚,他跟亲友报备了自己回国的消息,就把玉矜带回了家,让他换上了华国的服饰。
这样的服饰对于玉罗国的保守民风来说,过于暴露,但是玉矜穿上这样的衣服,确实很好看,跟那种t台上的模特,或者是电视上的明星一样,他方才奇装异服都有许多路人在偷看他。
果然长得美的人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玉矜看见了手机空调电视这些,无一不震撼,付明贞打算让他适应段时间,吩咐他在家里呆着,但是玉矜一定要跟着他,“我想见见你的家人和朋友。”
这是要一个名分的意思,他希望付明贞的亲友都能知道他的存在,这样日后他们有什么争执,他也能随时找到付明贞,但是他这个请求让付明贞犹疑,他不知道要怎么介绍付明贞这个人,他知道朋友的称呼并不能让玉矜满意。
“我想想吧。”
他把玉矜留在了家里,自己出去和亲友聚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两点钟,他打开门,房内的灯火通明,玉矜坐在沙发上等他,桌子上阿姨做好的餐食一点都没动,付明贞问,“你怎么不吃饭?”
“我打算等你回来一起吃。”玉矜的眼神发亮,漂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有种别样的执拗和单纯,他爱上了一个人就是不顾一切,哪怕付明贞没有跟以前一样对他,他依旧是热烈的,像眼巴巴的小狗,付明贞一回来,他就围在身边到处转悠。
“去,把饭吃了,我去热一热。”看见玉矜这样,付明贞觉得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把饭菜热了,看玉矜小口地吃饭,“以后我带你出去吧,但是我只会说你是我的朋友,玉矜,我还没有准备好。”
重修于好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如今仍旧记得被溺死的时候那种痛苦和无助,他不愿意再信任任何人,能让玉矜跟过来,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玉矜的眼睛黯淡下去,如同星星躲进了云层里,他过了一会儿,才扯开一个笑脸,“没关系的,我会等你,就算不带我出去,也没关系的,我会等你考虑好。”
从中午等到黄昏,从黄昏等到深夜,他一直在这里,只要付明贞不赶他走,他就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付明贞回来,他永远不会对付明贞生气。
付明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玉矜对他发脾气,他反而会生气,但是玉矜这样温柔耐心地对他,他却觉得十分内疚,如果不是为了他,玉矜也不会来这个陌生的国度,他还可以好好做他的国主,他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以后要记得吃饭,下次出去我会带你的。”
“好。”玉矜又开心起来。
付明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了会带玉矜见他的亲友,就不会食言,他找了个时间,组了个野外的烧烤局,家里人他都说好了,跟朋友也提前说了玉矜的情况,但是他的朋友知道了他曾经九死一生,都对玉矜有很大的不满。
“这样的人你都能忍,还把他带过来,你不怕他又害死你一次吗?”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我一会儿有点事,你们先去我家接他,到时候你们一起过来。”
朋友见付明贞冷下脸,都不敢多说什么,应承了下来,让朋友去接玉矜是因为他们那边过去会顺路一些,而且付明贞是组局的人,还需要去买一些材料。
他到了地方忙里忙外,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却唯独没有见到玉矜的踪影,他看着走进来的朋友,“我不是让你们去接他吗?人呢?你们没有去接?”
朋友的表情变得不自在,个个都说自己忘了,付明贞拿起车钥匙,“这都能忘,你们脑子进水了?把火看好,我现在回家去接他。”
他就要往外走,朋友却拦住他,“就让他好好在家嘛,我们聚会他呆着也不开心啊。”
“就是,你不是说他是个老古板吗?肯定只知道什么圣水什么玉罗河,跟我们聊不下话,过来了岂不是更尴尬吗?”
“而且这里离你家那么远,这次就算了吧,你下次再带他出来就好了。”
那群朋友统一的口径,心虚的眼神让付明贞心底涌起了一种恐怖的猜想,他目光如炬,落到几个人的脸上,“你们到底有没有去接他?或者说你们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谁都不想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几个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付明贞直接攥着其中一个朋友的衣襟,咬着后槽牙,“你们到底把他怎样了?现在不说,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们就是把他扔到了山道上,跟他说不要乱跑,说你会去接他。”
“神经病啊?你们是不是有病?”付明贞气到眼睛都红了,把烧烤的材料都踢翻了,“现在立刻跟我去找他,你们把他扔到哪里去了?他身上没有手机,又不识字,对这边的东西一窍不通,你们是要把他害死吗?”
朋友都不敢出声,他们都是第一次见付明贞发这么大的火,几个人驱车往那个位处去,但个个都觉得玉矜应该不在原地了,毕竟没人会那么傻一直在原地等的。
“我们让他在原地等你,他自己乱跑可怪不了我们啊。”
“一个大活人自己要乱跑,谁能拦得住啊。”
“都给我闭嘴!”付明贞把油门踩到底,“他一定会等我的,他一定会等我的。”
山道上长了奇形怪状的树,因为下过一场雨,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而潮湿,付明贞咬着自己的手指,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拐过一个弯道,见到玉矜的背影时,他的眼泪才倾巢而出,将车停在玉矜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