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亲自端过药碗,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叶宣唇边,柔声:“乖,张嘴”
叶宣鼻尖一酸,眼眶发热。既然全是利用,为何还要对她这般温柔?
是了,她的天下是父王替她打来的,她还要让父王替她守着北疆,对自己,她当然要将这深情戏码接着演下去。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愫,伸手从楚凝手中拿过药碗,低声道:“我自己来吧。”
楚凝指尖一空,叶宣带来的疏离感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她的心底。
叶宣仰头,强忍着苦涩将汤药一饮而尽,眉头未皱一下。
楚凝看着她递回的空碗,示意侍女撤下,心头狠狠一沉,这人从前最是怕苦,喝药总要缠着磨许久,如今却这般干脆,倒真像是换了个人。
“她们该跟你说过,你是谁了吧?”楚凝往前挪了挪,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叶宣却像受惊的小鹿,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她的靠近。
楚凝指尖攥紧了衣裙,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
“嗯。”叶宣点头,声音细软,“那位叫林婉的姐姐告诉了我,我是安阳王府的郡主。”
“那我呢?”楚凝抬眸注视着她,眼底涌动着情愫“我是长公主,她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们的关系?”
叶宣耳尖倏然泛红,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一副纯情又羞涩的模样,支支吾吾道:“她们……她们说,我们是……是恋人。”
“嗯,她们说得没错。”楚凝眼底漾起柔情“我们。。很相爱。”
“可我们都是女子啊……”叶宣抬眸,眼底满是茫然与不解,轻声发问“女子与女子,怎能相爱?”
楚凝的笑僵在嘴角,心里一咯噔,宣儿失忆,难道不能接受与女子相恋了?
“自然是可以的。我们以前,便是这般相爱相守的,宣儿很爱我,我也很爱宣儿。”
叶宣呼吸乱了一顺,你爱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叶家替你夺得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她飞快敛去异样情绪,脸上浮现出一丝明显的不适感,别过脸去,语气冷淡:“我不想说了”
楚凝见她满是排斥的样子,喉头哽塞的厉害
她望着叶宣疏离冷漠的侧脸,心头一片慌乱,若是她永远恢复不了记忆,又不能接受女子相恋之事,自己连让她重新爱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凝早料到叶宣会因她的隐瞒而恨她怨她,也早已打定主意,往后余生要加倍对她好,将所有亏欠都弥补。
可她万万没料到,等来的竟是这般绝境,宣儿失忆了,彻底忘了她,忘了她们之间的一切。
皆因魏令仪这毒妇栽赃嫁祸,才让宣儿受了那般锥心刺激,竟至失忆!
楚凝猛地转身走出内殿,眼底翻涌着彻骨寒意。
“魏令仪!”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来人,即刻去冷宫,传本宫懿旨!”
冷宫寒寂的偏殿内,魏令仪被两名侍卫死死按住,一碗藏红花被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不一会的功夫,剧烈的腹痛席卷魏令仪全身,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产下一个不足月的死胎。
“皇儿!我的皇儿啊”魏令仪双手抱起那小小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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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楚凝痛悔不已:“都怪本宫……若非本宫当初执意隐瞒,也不会让她对我生出那样深的误会,竟受了这般大的刺激,落得失忆的下场。”
误会?林婉困惑:“殿下,郡主对您有何误会?”
她觉得郡主应只是怪公主的隐瞒,怎么会误会呢?
“魏令仪告诉她,那封诬告信是本宫放的,宣儿……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