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婉惊,万万没料到魏令仪竟歹毒至此,那封信明明是她唆使沈若汐所放,反倒嫁祸给殿下!
如此一来,郡主岂不是要认定,殿下对她自始至终只有利用,无半分真心,难怪郡主会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既如此,我们便对郡主把这件事说清楚”林婉急切道。
楚凝闭上眼,无力道:“没用的。她已然失忆,如今我们说的一切,在她听来不过是旁人的故事罢了”
痛楚在心间蔓延开来,宣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婉见公主满面愧色,忍不住道:“殿下向郡主隐瞒此事,本意全是为了郡主啊!攻城之前,江州和幽州两位将军能否策反成功,本就悬而未决。万一策反失利,咱们便胜负难料,殿下故意让他们以为郡主已然离世,正是为了留一条后路,即使我们兵败,郡主依然能隐姓埋名,安稳活下去。殿下所有谋划,都是为了护郡主的周全,您实在不必如此自责。”
片刻后,楚凝睁眼沉声吩咐:“即刻派人遍寻各地名医来府为宣儿诊治。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她恢复记忆,本宫便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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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宣正绞尽脑汁盘算着逃跑大计,公主府防卫密不透风,手执兵器的亲兵,神出鬼没的暗卫,想从这铜墙铁壁里溜走,太难了。
“郡主,该喝药了。”云香端着一碗浓黑药汁走近。
苦涩味直钻鼻腔,叶宣强压下心底的抗拒,抬眼笑了笑:“多谢云香姐姐。”说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喉间被浓烈的苦味冲击着。
叶宣掐着掌心忍住想吐的冲动,心里哀嚎连连,这破药一天三碗,再不赶紧逃走,要被苦死在这儿了!
云香着实惊了:“郡主,您从前最是怕苦,如今竟能一口气喝完?”
叶宣故作淡然:“我倒觉得不算多苦。”
呸!苦得要命!必须得快些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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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堆积的朝政,楚凝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公主府。
踏入寝殿,不见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心头一沉,问:“宣儿呢?”
一旁的云香回道:“殿下,郡主说这是您的寝殿,她住在此处多有不妥,已然搬去西厢院落了。”
楚凝脸色泛白。
失了忆,竟将她视作洪水猛兽,避她唯恐不及了。
她走向西厢。推开房门,屋内叶宣已然上了榻,正欲熄灯安歇。
见楚凝走进,叶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往床内侧缩了缩,语气生疏:“殿下。”
楚凝心底被那声客气疏离的称呼刺了一下。她压下内心涌起的酸涩,柔声道:“本宫只是来看看你,不必怕。”
楚凝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叶宣低垂的发顶:“我已修书送往安阳王府,让王妃带着你弟弟前来探望。或许,与至亲之人相聚,能唤回你些许记忆。”
叶宣垂着头,对家人要来的消息无半分期待的反应,只淡淡应了句:“我知道了。”稍顿,又补充道“多谢殿下费心。”
楚凝苦笑:“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殿下,若无其他事吩咐,还请回吧。”叶宣垂着眼帘,淡淡道“我有些乏了,想歇息了。”
她余光瞥见楚凝脸上闪过的受伤表情,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楚凝再不走,她那强撑的疏离与冷漠要岌岌可危了,她要演不下去了。
“好,我这就走。”楚凝站起身,低声关切道“你好好歇息,盖好被子莫要着凉。”那嗓音难掩落寞
脚步声渐远,房门被轻轻带上,屋内重归寂静。
叶宣抬手用力揉了揉酸涩得厉害的鼻子。
她闭上眼,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叶宣,醒醒!绝不能再被这个女人骗了!这女人心机深沉似海,最是擅长伪装,她将深情演绎得那般逼真,暗地里,却是要把整个叶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万一父王兵败,那她叶家满门,岂不是要尽数葬送在她的算计里?这女人,实在是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