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川过去倒不至于荒唐成经辉想的那样,但也是这间酒吧的常客。
年轻时工作压力大,又常常感到寂寞,和新辰一有空便相约来这里玩。或许是热闹的氛围、或许是酒精下肚后的麻痹,所有对外界的感受在这里都会被屏蔽,精神得到片刻放松,渐渐将这里视作暂获慰籍之地。
年轻的男人在这里遇到很多同类,或会共度一夜,或会保持稍微长久一些的关系,比如一个月、三个月。但这里怎么会有真正的长久?酒醒后、人散去,人在极度放纵后,反而总是陷入更深层次的孤独。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林景川选择抽身而去。自从和曾雨在一起后,更是修身养性,从此远离这里。
今夜林景川熟门熟路,一进门与酒吧老板熟络地打招呼。经辉穿着、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老板认出他是前几次来接林景川的人,以为他们是一对。扫一眼经辉,又看向林景川,“新男友?”。
林景川回他一个礼貌的笑,摇摇头,“朋友,另外我恢复单身了。”
老板听出话里的意思,看向已逐渐热闹起来的酒吧,“哟,恭喜。祝你今晚有所收获。”
经辉在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林景川丝滑融入、动作娴熟以及与老板熟络,种种细节都令他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想,逐渐开始焦躁。
这间酒吧名字叫“one”,经辉是第三次来了。第一次是打烊后,只看到散场后的一地狼藉,四处散落着烟蒂、酒瓶甚至是喝得瘫倒在路边的人。第二次也是来接林景川,拉着林景川穿过拥挤的人群,随意拥吻在一起的年轻人、见他们牵手向外走吹口哨起哄的人、不怀好意盯着他和林景川的人,这些都令他不适。他的人生从未接触过如同这般无序、混乱、放肆的地方。
而自他为了挖出何之锋真面目在同性恋群组、APP高强度学习后,对这里的认知又更清晰了一些。原来那些拥吻在一起的人,可以不是情侣,甚至他们可能与自己的伴侣一同前来,却与不是伴侣的人拥抱、接吻,随时与今夜才相识的人一起离开,开始第二场。
经辉难以想象,林景川也是那其中的一员。一想到这些,经辉的心就如同被针扎,被盐渍、被火烤般。他很想拉着林景川离开这里,摇醒他。但此刻他又觉得,这人骨子对爱十分在意,最后的证明一定是不成的,他要亲眼见到他错了,然后投入他的怀抱,亲口告诉他,你是对的。却不知自诩聪明的人,在感情游戏里,若不是始终心怀诚意,一定会弄巧成拙,于林景川是,于经辉也是。
“你还是老规矩,你朋友呢?”
“你喝什么?”林景川看向经辉。
经辉点了无酒精的苏打水,老板看着林景川笑,“你的朋友很养生。”
“你坐到那边去,看好了。”
林景川吩咐经辉坐到角落里,而自己则靠近舞池坐下。落座便将外套脱掉,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他今天身着黑色衬衫,戴隐形眼镜,眼睛亮亮的。这阵不加班,每日早睡早起,皮肤饱满,精神奕奕。白皙的皮肤在黑衬衫衬托下质地更加像玉,喝了点酒微醺,脸颊和嘴唇红红的,在红绿交错的暧昧灯光下,端一杯橙调的酒,整个人有些魅惑。再加上早早放话单身,不出片刻有人端着酒杯坐到他这桌搭讪。
来人是个刘海很厚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最多也就20岁出头,低头对林景川浅浅一笑,左边脸上便出现一个酒窝,“帅哥,一个人喝酒?”
林景川点头示意,也对他一笑,“请坐。”
“听老板说,你刚恢复单身?”
“是,你呢?”
“那要恭喜你啊,离开一棵树,获得拥有整片森林的机会!庆祝一下?”
男人举起酒杯,林景川配合地与他碰杯。
这样年轻的男人,林景川见过不少,他们是这酒吧的主力,喝酒只是次要的,主要目的是猎艳,来者不拒,对生活的态度是争取每天醒来睡在身边的人不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不是生活在□□他,而是他成功□□了生活。他对这类人,无法产生好感,但今晚他要向经辉证明,从此一劳永逸,这样的男人是最适合的。
“谢谢。你还没说你的情况。”林景川饮一口又抬眼看向他。
“我啊,我还年轻,还没谈过恋爱!”
男人笑得有些刻意,发出嘿嘿的声音,刻意将有酒窝的一面朝向林景川。林景川会意,对他勾唇一笑,眉眼却仍保持着紧盯着年轻男人的姿势。
见林景川的态度并无抵触,年轻男人觉得有戏,“我可以坐到你身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