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倒反天罡二十四孝的好妈妈,却还是管不住孩子长大了,那颗难以约束的心。
做戏也不知道做全,让她看不出来也好啊。
“吃完了自己收拾收拾,我吃药先睡了。”
弯下腰去电视柜拿药,饮水茶台出水水温调整到45度,母亲吞咽时粉白色的喉线一绷一弛地细小抽动。
顾知微喝完药,刚要进卧室,才看见靠近阳台的室内晾衣架上晒好了自己成套的内衣,母亲相当诧异:“你洗的?怎么不扔洗衣机?”
……她手洗的?
顾知微撩眼看向大的,撞进冷月光下一双雾蒙蒙的眼,湿热的漆黑。
乔安的目光像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她,“你淋了雨,这些又不能放洗衣机隔夜,我洗干净,晚点雨停了拿到外面晒,干得快。”
顾知微心口被说不清的情绪笼住。
她想说很脏,又想起大的玉润冷香的手指,摩擦在丝缎绸面的深黑间。
这真是尴尬地让人想死。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放着就好,我自己来。”
“可是你生病了。”乔安起身走向她。
大的手掌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顾知微的肩骨被灼痛,那孩子拢着她,低下头毫不避讳地望向她,眼里是纯稚和冷涩。
“我只是想照顾好妈妈。”
所以潮湿的纱布……是自己误会她了?
“我陪您睡一会儿吧。”
她用了敬词。
顾知微几乎被推着走,脑袋越来越晕胀,身后的体温很凉,和自己的形成鲜明对比。
若即若离,蹭靠两下,又倏然远离。
乔安似是无意踩在母亲的鞋跟上,“对不起。”
她不肖一秒就赔礼道歉,母亲踉跄,滚进怀里。
为了扶住,很自然贴身的一个拥抱,手臂箍住手臂,屯部被托住,五指抓捏轻微刮过,漫长的酸痒。
顾知微来不及有反应,整个人被牵引着埋进枕褥,前几天阳光灿烂的时候,被子晒过,松软地散发着香气。
“是病了吗?发烧?”
“应该是吧。”
“妈,你好热。”
“唔……嗯。”
顾知微迷蒙地说不出话,一躺上床困倦袭来,神思涣散到立刻就要睡去。
感知到怀里毛茸茸钻进一个脑袋,那孩子凉的手掌贴在她的脖颈上,额头间,又很自然地抚过肩骨。
“痒。”母亲睫毛轻轻颤动,眼睛已经合上,呢语轻轻。
乔安认真地观察母亲。
记忆像石子一样滚落到数天前的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