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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第2页）

他能从邻居的嘴唇上看见一点微不可察的绿色的粉末，大约就是邻居来之前吃掉的药片上的残留。

邻居的脸上什么都没有，他没注意邻居的五官，但他注意到，这个邻居的皮肤确实很好，比他好多了。

他忍不住想，他从前也是，这样好的皮肤，这样好的脸，可惜，从邻居来的那一天就没有了，现在也依然没有恢复。

他时不时，会觉得很不公平，他只是想保有自己本来就拥有的东西，可是连这一点也这么难做到，他在不断失去，本来应该有的东西，风从他旁边吹过，他觉得很冷，好像后背上的衣服突然被野兽撕掉了，什么也没留下。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响尾蛇抬起手来，把盒子递了出去，用一种十分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说，“希望你喜欢。”

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有一点期待，所以伸手接了过去，眉毛轻轻挑了挑，大约唇角也勾起来了，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邻居看了他一会儿，默默挪开了目光，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像是要等他当场拆开，再回复两句。

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把那个盒子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份抹茶味的荷叶形状的糕点，中间盛着一朵牡丹花似的，粉红色的，豆沙馅的和果子。

旁边还有红色的小鱼，栩栩如生，鲜艳如血，是灰蒙蒙的世界里，一点针扎般的刺痛，是浓雾弥漫中，不可忽视的，树枝上的硕果。

“很漂亮，”他抬起头来，看向邻居，侧了侧身问，“要进来坐坐吗？”

虽然他本来还想做点什么，但既然已经被打断了，就暂时没有继续的必要，或许他可以用这个邻居，来分散一下自己对脸上的那些东西的注意力，至少，不要总是像之前那样在乎。

“好。”响尾蛇点了点头，几乎是十分顺从进了他的家。

他把门关上，给人拿来了鞋子，响尾蛇当着他的面换了。

他转过身，把盖子盖回盒子上，提着礼物盒子，放到了茶几上，又转过身来，把人引到厨房：“请在这里洗手吧。”

响尾蛇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打开水龙头冲了手，又拿起旁边荷叶绿的香皂盒里，一块圆润的粉红色的玫瑰香的洗手皂。

那块圆圆的玫瑰香皂在响尾蛇的手里逐渐起了白色的泡沫，他有一瞬间恍惚，仿佛不是在自己家厨房里看着客人洗手，而是在丰收的稻田里，看见一个举行仪式的巫女。

等到响尾蛇洗完了手，他把人带到挂在墙上的白毛巾的面前，响尾蛇擦干了手上的水，他才把人带回客厅的茶几面前坐下。

他重新打开了那个礼物盒子，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但是发现里面没有盘子，就向响尾蛇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转身进厨房，拿了两个盘子，两双刀叉，才回来坐下。

他把盘子和刀叉放好，看着邻居问：“你想吃哪个呢？”虽然礼物是邻居送来的，但既然是邻居送给他的，那他应该问一问。

邻居扫了一眼盒子里的糕点：“绿色那个。”

他看了一眼说：“这块有点大，不太方便。”

“那就红色那个。”邻居从善如流。

他一边把红色的鲜花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到盘子上，一边问：“是这个吗？”

邻居点了点头，微笑着接过了那个盘子：“谢谢。”

“你为什么不吃鱼呢？”他问。

“我不太喜欢，”邻居耸了耸肩，“太像真的了。”

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条鱼放在了自己的盘子上，对邻居说：“请。”

邻居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喃喃念了一句，才拿起刀叉，开始切那朵花。

他也低下头去，切自己盘子里的那条鱼，诡异的，闻到了一丝鱼腥味，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