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几天,大师课几乎每天都在同一间教室进行。
只是座位上开始多了几层人,
不止是十位选手,还有学院的学生,助教,甚至偶尔会有几位外系老师或旁听的音乐系研究生。
有时连门口都站着人。
空气不再像第一天那样纯粹属于他们,
而是变成了一种半公开的空间。
维拉教授并不介意。
他只是把谱架调正,轻声说一句:
“靠墙的可以坐,后面的人站也没关系,
但请安静听。”
然后照常开始。
一名选手上去弹。
有时是一整首,有时只是一段。
维拉会先听完,不打断。
结束后,他不是立刻说“好”或“不好”。
而是会翻开谱子,指着小节号。
“这里,你再来一次。”
往往只点两三小节。
那人重弹。
他在一旁坐着,靠得很近。
“你注意我现在说的,不是手指,
是你刚才心里那一秒的反应。”
他说这话时并不提高声音,
像在帮你回忆一个细节。
随后,他会示范一点点。
大多不是完整段落,
而是局部的呼吸,触键或某一拍的处理。
被点到的人,必须当场再弹一遍。
不是演给观众,而是验证他刚刚说的东西有没有被理解。
有的人弹完,明明只是改了三四个音,
整个气质却像换了一层皮。
下面的人看得很清楚。
因为维拉不只是在教一个人。
他在用一个人,教全部人。
江临舟坐在下面听的时候,经常会把谱子翻开,
在关键小节旁边标上维拉刚才说的词。
“呼吸。”
“不要抢拍。”
“听左手。”
不是当作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