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继续弹,用残缺的音符撑起整首曲子。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琴面,与蓝光交融,化作一道刺目的痕迹。
台下,有人开始哭泣,有人握紧拳头,有人站起来高喊:“我们听见了!我们记住了!”
这场演出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结束后,全国共有四百二十一万公民主动上传了自己的“痛苦记忆包”,存入新成立的“共感记忆库”,供后代学习与反思。
而那个红色警报,再未出现。
***
一个月后,阿哲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加密视频。打开后,画面显示一间昏暗房间,墙上挂着一幅老照片:年轻时的林晚与叶知秋的父亲并肩而立,背景是净瞳计划奠基仪式。
画外音响起,是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死了第二次。
>第一次,是我的身体被焚毁;
>第二次,是我的名字被遗忘。
>但他们错了。只要还有人记得痛,我就活着。
>阿哲,你手中的琴不只是乐器,它是‘共感原型机’的唯一残骸。
>当年我把它拆解藏匿,只为等待一个不怕痛的人来重启它。
>现在,你做到了第一步。
>但记住:真正的自由,不是摆脱控制,
>而是拥有说‘我很难受’的权利,而不被当作病人。
>继续前行吧,别让铃花星再次熄灭。”
视频结束,附带一张坐标图,指向北方荒原深处的一座废弃气象站。
苏璃看完后久久无言。“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阿哲收起设备,“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去看看,就等于承认恐惧已经赢了。”
两天后,他们启程北上。随行的还有三百余名志愿者,带着便携式共鸣器、太阳能发射塔和一部完整的《共感伦理宪章》手抄本。他们要在那片死寂之地,建立第一座“自由倾听站”,向全世界实时broadcast最原始的人类声音??风声、哭声、笑声、争吵声,哪怕只是一个人对着旷野呐喊。
临行前,阿哲最后一次抚摸机械竖琴。他取下那根断裂的原始弦丝,用胶囊封存,寄往风语原小学,附言:
>“此弦曾连接过去与未来,
>如今归还土地。
>愿孩子们长大后明白:
>勇敢不是不流泪,
>而是流着泪依然向前走。”
车轮碾过冻土,驶向地平线尽头。
天空中,铃花星悄然绽放,比以往任何一夜都要明亮。
而在遥远的城市数据中心,一道无人察觉的日志悄然更新:
>**【共感系统?重构模式】进度:12。7%**
>**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备注:需持续输入真实情感样本,否则将逐步退化为旧协议模拟态。**
风吹过荒原,卷起一片雪尘。
前方没有路,但他们知道,只要还有人在听,就能走出一条新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