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这话言重了。”
周毓灰蒙蒙的面上,情绪一闪而过,“我来,自然是为了道贺。只是见了Ivy,想劝她归家,才多说了两句。”
她并未激愤,反倒笑了笑,“方家若不欢迎,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受人所托……”
方太根本没有同她寒暄的意思。
“我管你受谁所托,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眼前来了,真是好大的派头。”
冷笑声落下,方太讽道:“你在霍家作威作福,我管不着,但在我的地界,还轮不到你摆谱。”
音量虽不大,小规模的争论依然扩大化,招引来不少视线,包括刚到的客人。
向家和林家的人前后脚下车。
这两家都提前打过招呼,场合特殊,长辈礼至,来舞会玩的,基本都是年轻后生,这一代中家族的领军人物。
谁知刚到,就撞上尴尬的一幕。
混久了名利场的人,大多不露声色。
只有姗姗来迟的向宝珠,下车时还一脸不情愿,察觉出异样,反倒活泛起来:
“哇哦,怎么都聚在这儿,是来迎接我的吗?”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Bella。”
旁边沉声唤她的,是她大哥向泽。
男人眸光不过平静地一瞥,向宝珠便已收敛,规规矩矩地立在他身侧。
一副乖乖女的作派。
她无声地用眼神向谢青缦抱怨,生无可恋,又敢怒不敢言。
这架势,摆明了是半道撞上自己大哥,才耽搁了许久,被“押”过来了。
外面的车辆稍停即走。向家的向泽、向宝珠,林家的林家豪、林宗明都依次寒暄,送了拜礼,而后心照不宣地想直接进宴会厅,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方太根本不在乎有人在场。
寒暄之际,她也不忘交代佣人送客:“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请’周太出去?”
周毓的脸都快绿了。
知道方太性烈如火、刚肠嫉恶,但也没想到她为了谢青缦,逐客令下得这么干脆,根本不顾有人在场,日后会如何发散。
向宝珠才注意到周毓的存在,毫不掩饰地冷笑了声。
她抛给谢青缦的眼神,像一个无声的问询:怎么她也在啊,这是在闹什么?
谢青缦只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眼前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方太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大有“你不打算体面的离开,我也可以叫保安送送你”的意思,态度果决,不留余地。
周毓是瞥见紧随而来的方司,才得以留下。
她扬声就是一句“曾先生要我替他向您道贺”。
旁边佣人也很机灵,知道自己做不了主,没有再动,只等主人吩咐。
不必周毓抬手,身后的人就适时地将贺礼和贺片奉上。
“话已带到,至于我带的这份礼,方司若不想收,大可以直接撂出去。”
谢青缦心头一动。
她敏锐地捕捉到方司听到“曾先生”时,神色微动,隐隐有了猜测。
方司按住自己太太的手,有叫停的意思。
他的视线在贺片的落款上,一转而过,情绪还是如声音一般四平八稳:
“既是来拜贺,方家当然欢迎,但若要在这解决私人恩怨,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