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那是自然。我不过是同Ivy谈谈心,怎么能说什么恩怨不恩怨?”周毓唇角浮过一丝笑意,“不过既然方太不喜欢,这孩子也不领情,我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再提。”
她面上没有表露半分轻蔑和得意,但话里的刻毒,渗了出来。轻描淡写的,仿佛眼前之人尽是脚下蝼蚁。
方太是性情中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完全压不下不满。
可方司要顾全大局。
虽然方家的态度,仅取决于周毓代表的身份,不会一让再让,但碍着幕后人脸面,怎么也要做出适当的让步。
旁边目睹一切的几人,均未表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掠向谢青缦和周毓的眼神,多少都掺杂了点情绪:同情、惋惜、不平,或是纯粹看戏。
谢青缦倒平静。
于她而言,周毓只是个小角色,已不重要,她也无所谓这种人是否一时得意。
再者,今天是方司方太的好日子,便是有仇有怨,也要等到宴会结束再清算。
一触即发的场面被迫平息,暗流下的议论,如恶蚊之声扩散开来。
眼看一切已成定局。
方司正要将周毓请进去,管家却突然上前,附耳跟方司低语了两句。
似乎是刚得了什么信儿。
谢青缦隐约听到两句,没听完整,就见方司一愣,忙要动身去外面迎接。
这反应,有贵客?
今夜的宴会,聚集了各方各界的人物,下至名流富豪,上至世家显要。
宾客级别也有三六九等,亲疏之分。
按照社交礼仪,宴会主人在宴厅外迎接客人即可,规格再高点,或者为表重视,才要等在“迎宾线”,也就是庭院大门外。
可港城圈子里,能让方司“门迎”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按这几位的身份地位,很少,也不便在这种场合久待:有过来喝了杯酒便走的,也有人没到礼到的。
再者,既然礼到如人至,方司对这人的反应更大,那他的份量,必然要和周毓口中那位“曾先生”匹敌,甚至要压过去。
一时间,还没有人猜到来者是谁。
红毯早已铺到了外面。
“周太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座上宾。”方司象征性地和周毓客套了句,叫了个佣人,“我还有事,你带周太入内。”
说罢,他便把人撂下了。
也不管后者面色有多难看,他携方太,匆匆朝外走去,前后态度耐人寻味至极。
事出突然,也反常。
针锋相对的局面一下子被搅乱了,在场的人大都不动声色,持观望态度。
被晾在那儿的周毓,脸色变了又变,分明十分不满,却没发作,看着像是心存忌惮。
说到底,她也不敢赌,来人能不能得罪。
全场的注意力都被这位来客转移了。迎客的人浩浩荡荡,不断有人跟出去。
谢青缦也不例外。
向宝珠终于得以脱身,凑到谢青缦身边,推了推她手臂,“什么情况?好大的阵仗。”
谢青缦还是摇头。
这回她真不知道。
她对这个“不速之客”,谈不上好奇,她也没太把周毓放在眼里。可周毓来这儿,目的很明确,就是仗势得意,来找她茬的。
有人搅局,纯属意外。
既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了周毓的脸,那就是老天开眼。别管直接间接,她都喜闻乐见。
走神的空隙,几辆黑色轿车已依次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