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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第2页）

“不必。”老大夫慈悲地挥挥手，“就当是举手之劳，做件善事而已。你们走吧。”

陆筝没说什么，行礼后便踏出了医馆。但刚刚迈出几步，她却又折返回来，立在医馆门口，不知在想什么。

谢羡之不明所以地看她：“怎么？”

陆筝没理他，自衣袖中取出几瓶药膏，放在了医馆的门口。待放完这几瓶药，她道：“走吧。”

谢羡之眼尖，认出这是当年陆筝给他涂过的灵药。

这灵药一瓶千金难求，珍贵至极，陆筝却这样一拿便是四五瓶，随手放在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医馆门口。

他讶然道：“你……”

“这老大夫的确是个好人，一点报偿而已。”陆筝面容沉静，“我身上没找出魔界用的钱币，思来想去，就拿这个抵了。”

手上宣纸还留着墨迹，谢羡之低头看去，见信上字句恳切，皆是对病患的拳拳爱护之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道：“可惜我们并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这样想想，突然有点愧疚。”

“但有这几瓶灵药，至少能保镇上百姓几年无虞。”陆筝仍然很冷静，抱臂向前走，“走吧。”

他没料到陆筝这样说，快步跟在陆筝身后，讶异道：“可是……你不是很讨厌魔族吗？”

陆筝没有看他，微微抿了抿唇：“我讨厌的是那些逼我去死的人。寻常百姓亦是可怜人，不该因个人好恶心怀偏见。”

谢羡之哑然，突然想到当年烛龙之战，一时静默下来。

那个时候，哪怕陆筝知道独自迎战烛龙危险至极，但她还是那样做了。

而今日，纵然魔族伤害过她那么多次，她却仍愿意拿出灵药，去拯救那些无辜魔族的性命。

他眼眶湿了湿，又觉得这样实在太矫情，装作无事地擦干了眼角的水痕，道：“你说得对，不管是仙界，凡间还是魔界，百姓总是最可怜的。既然有了指引，我们也方便混进幽都了。”

“还不够。”陆筝却摇头，“你可记得我们来时，街上总有人策马狂奔，连冲撞了寻常百姓也顾不及，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事情。”

她这样一说，谢羡之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恍然道：“对啊！既然他们连百姓都能随意冲撞，而那些百姓也不敢说什么，那么……”

他话未说完，陆筝眉目一凝，将他极快的拉开：“当心！”

谢羡之悚然一惊，连手上的小罗都险些没有抱稳。陆筝拉着他站在路旁，抬头望去，见又是一名穿着华丽的魔族打马而去，神色骄纵，全无半分歉意。

那魔族轻蔑地瞧了谢羡之一眼，便策马离开了。

四周寂静无声，谢羡之张口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陆筝拉住，示意他看旁边。

路上行人众多，竟全都视若无睹，仿佛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纵使有人被撞得摔在地上，也只是拍拍尘灰低头走路而已，没有丝毫怨言。

谢羡之拍拍小罗缩起的脑袋，皱眉道：“我想起来，我们刚进魔界的时候，好像也有人差点撞到我。可惜当时我没注意，现在想想，恐怕跟此事有所关联。”

陆筝颔首：“没错。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此处歇歇脚，顺便打探一番吧。”

谢羡之表示同意，他张望了一下，道：“前面就有个饭馆。现在刚好也是用午饭的时候，饭馆里有很多人，我们进去看看？”

陆筝没多说话，从他怀中接过小罗，走了进去。

这小镇子上居住的百姓并不多，但饭馆中却是惊人的拥挤。小二在后厨和前堂来来去去，饶是如此，也仍旧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半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生意这么好的饭店，谢羡之也是头一次见到。他找了个刚擦干净的桌子坐下，用神识悄悄跟陆筝传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亦没想到。”陆筝神色严肃，“而且你看这饭馆中的客人，衣着打扮，与那个差点撞上你的人很是相似。”

她此话提醒了谢羡之，谢羡之不着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道：“的确如此。粗粗看去，百姓也不过占了十中一二，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打扮华丽的神秘人。这样声势浩大，穿着还这么招摇显眼，只有一种可能……”

陆筝接话：“应当是魔宫的人。”

沉寂了片刻，陆筝补充道：“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穿的都是红色衣衫？”